火炉里燃着熊熊烈火,将人推进去,再从一个小盒子里
拢出来,就只剩下贺煜城手里不过巴掌大的念想。
贺煜城小心翼翼的抱着盒子,像怀里抱着一件稀世珍宝
样,一步步的走出火葬场。
贺霆见他这样,责备的话语在嘴里绕了几绕,终究还是
化作鼻间的一声轻叹。
“你是打算给宛溪立个衣冠冢还是怎么样?”老人张口问
道
贺煜城沉默片刻,低低的说道:“不了,我不想。”
车里陷入沉寂,贺霆知道,他是想说,没有坟墓,他就
还能假装莫宛溪活在人间。
“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啊。"贺霆沉沉说了句,随即想到
其他事情,试探着说道:“你身边那个女人,是不是还要留着
男人怔楞片刻,道:“等她休养好,我会让她走。
“这样就好,你也别太委屈自己。”车子停在贺家老宅前
面,贺霆拍拍他的肩膀,走下了车。
贺煜城坐在车里,抱着盒子的手紧了紧,然后开口:“回
家
“……”
一连三天,贺煜城都呆在家里,哪里也没有去。
医院的柳萦有些担心,难道贺煜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?
不,不会的,柳萦安慰自己,自己所在的病房并没有摄
像头,没有人能看到这一幕。
那是因为什么?她左思右想,得出一个不妙的结论:难
道莫宛溪用了什么办法,抓住了贺煜城的心?
想到这里,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康复,换好衣
服就往贺家奔去。
到了贺家门口,她正想进去,却被下人拦住了。
你们干什么?才几天就不记得我了?"柳萦眼睛一瞪。
下人并没有在意她的威胁,只是淡淡道:“少爷说了,柳
小姐以后不可以踏进这个门。”
柳萦心里一个咯噔,随即想到要是贺煜城知道是她陷害
的莫宛溪,绝计不可能是这个算的上温和的态度,底气又足
了几分。
是不是城少在里面有事?你告诉他,我就门外等他。
下人没说话,转身进去了。
贺煜城正在桌边用餐,手边上还放着那个骨灰盒。
他嘴角带笑说道:“宛溪,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,以前你
给我吃,我总说不喜欢,其实就是在跟你赌气,现在一尝,果然很好吃。”
下人见他这样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,却还是恪尽职
守将柳萦的话转达了一遍。
贺煜城放下筷子,淡淡说道:“那就让她等着吧,以后我
和夫人吃饭的时候,不要打扰。
贺煜城擦了擦嘴巴,抱着盒子上楼去了。
柳萦等着下人出来,却被告知贺煜城陪着莫宛溪睡午觉
的事情,不敢相信的退后了两步。
下人没有说出莫宛溪已经死亡的消息,而且在贺煜城的
要求下,他们也把那个骨灰盒当作夫人,是以现在也不觉得
有什么。
柳萦强自镇定下来,然后对下人说道:“那好,我就在这
里等着,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真能将城少霸着不能出
门
她以为贺煜城这样,全是莫宛溪使了手段,所以不顾外
面要下雨的天色,固执的站在门口等着。
此时的贺煜城已经抱着骨灰盒躺在了床上,他轻声说道
宛溪,我是不是很久没有抱着你睡过觉了?”
男人扯过枕头,小心翼翼将骨灰盒放了上去,然后拉过
被子,盖住一半后,疲倦的睡了过去。
其实自从那天从火葬场回来之后,贺煜城整个人就处于
种放空的状态,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没有,只想陪着莫宛溪
要是长此以往下去,贺煜城的固化印象形成,加上他说
不二的性格,多半会出什么问题。
可是没有人能拉住他,也没有人敢劝阻他。
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,然后变成瓢泼大雨,一道
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,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惊雷。
贺煜城被惊醒,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拍了拍盒子,嘴
里念道:“别怕,我在。”
莫宛溪从前最怕这种雷雨天气,贺煜城记得,只是他现
在对着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死物,做出这样的动作,在阴暗
的室内,不免有些惊悚。
这时,门被敲响,下人的声音响起:“少爷,柳小姐在门
外晕倒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