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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家喜出望外,金银珠宝往宫中送了一抬又一抬。春生在长乐宫中看书,碧珠进殿回禀,她抬眼淡淡扫了一眼那几抬珠宝,没甚多余的表情,颔首,「知道了,清点一下存库罢。」
恰好舒越下了朝过来,看见那些珠翠,随手翻了翻,找出一只鎏金掐丝凤凰簪,在春生鬓边比了比,笑道:「挺好看的,挑些出来用罢。」
春生放下书行了一礼,微微笑着,礼仪规矩丝毫不错,「臣妾也用不了这些,不若分些给后宫姐妹,余下的,陛下便拿去熔了,充在国库里罢。」
舒越闻言,深深看了春生一眼,幽深的眸中意味不明,许久,才复又笑道:「卿深得朕心。」
此举传到前朝,朝臣们这才正视起了这个突然冒出的皇后,见她大度贤德,倒也不好再日日上折子说她无貌无才了。
春生这才算站住了脚跟。
不过太后倒是喜欢春生的,宫中下人们对于这个沉静的皇后持着观望之态,只是有太后为其撑腰,也断不敢轻慢她。
这其间自有一段前缘。未出阁前,春生的母亲徐氏与太后是闺中好友。
只是太后进宫得早,后来徐氏又不顾徐家反对硬是嫁给了林浒,继而被徐家除了名,又因林浒是林家旁支,未曾攒过功绩,徐氏未有诰命无法进宫,于是两人之间这才渐渐没了联系。
春生每日去永寿宫请安时,太后总要拉上她说一会话。大抵人到了一定岁数,总喜欢追溯过往,末了,感叹一句命不由人造化使然才觉安心。
太后拉着春生的手,满脸慈蔼地笑:「你母亲可是个跳脱的性子,难为她养出这样沉静的女孩儿。」
春生垂下的长睫轻轻一颤,斟酌回道:「大抵这世间诸多事对女孩儿并不仁慈,母亲亲身尝之,便觉得性子沉稳些方可能一世顺遂。」
太后听闻,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,只是口中又叹道:「你外祖家确实做得绝情了些,只是当年你母亲也倔,怨不得他们。」
春生低头,不辨悲喜,可语气明显淡了许多,「徐家同春生并无干系。」
太后愈发满意,拍了拍她的手,柔声道:「也罢,我们不提这事了,你回去好好休息,莫思虑过多。」
从永寿宫出来,扶着碧珠的手,春生抬首,远目灰白的天,在这空旷孤寂的宫苑中,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又过了些日子,东浔来使。春生需同舒越一起出席。
待梳洗一番,换上盛装,舒越已等在殿中了。他一袭金丝织就的隐纹龙袍,站在那里,嘴角噙笑,端得是身长玉立翩翩然然。
春生微微扬唇,注视着舒越的眼,笑得雍容端庄。
在宫人看来,帝后相携赴宴,真真是恩爱羡煞旁人。可只有春生知道,笑得那般百意温柔的舒越眼中,不过是满满疏离。
春生与舒越相处得极好,相敬如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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