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王爷,王妃已经吊在城门上暴晒三天了。」
「肯认错了吗?」
「王妃第二天的时候已经死了。」
「那把她葬了吧。」
「但……但是,王妃现下又醒了……」
刚才还淡定喝茶的王爷一挑眉,把怀里的女人往外一推。
「什么,她又活了?」
1
什么鬼,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就是被吊在城门上暴晒。
眼瞧着跑过来一个小厮,不是来救我,而是愁眉苦脸地说「王妃怎么活过来了」。
本来想口吐芬芳,骂一下这破设定,但被吊得实在没力气,我眼一黑就晕过去了。
穿到这世界的第二眼,就是被人捏着下巴灌汤药。
真不知道是想让活还是想让死,我被一口苦水呛醒,什么都顾不上就大口就吐了出去。
自然是吐了眼前人一身。
眼前的人脸黑了又黑,看着被吐上汤药的锦袍,气得发抖,挥手把药碗摔在脚踏上。
旁边的人忙跪了一地,声音也跟着抖:「王爷息怒!」
哦,原来这位就是王爷,模样挺标志啊,就是龇牙咧嘴的太暴躁了,白瞎了一副好皮囊。
「李太医,你刚才说王妃醒过来就没事了?现在人是不是死不了了?」
「王爷息怒,待微臣重新为王妃把一下脉。」
李太医果然是见过风浪的人,话说得铿锵有力,一丝不惧。
如果不是隔着薄纱都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,我就要给他的心态点个赞了。
我被呛得还在咳嗽,在心里叹了一声,太医真是容易陪葬的职业,好在是遇上我这么个不受宠的王妃。
李太医又铿锵有力地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展:「王妃脉象平稳,只是现下有些脱水虚弱,只需多加休息即可恢复。如王爷需要,微臣可为王妃开方调理,不日便可恢复如常。」
什么叫王爷需要?不是我需要吗?
「不用开了。」王爷挑着眉不屑地看了我一眼,「王妃是将门之后,相信不需要汤药也可以很快恢复。」
哦,王爷不需要。
药都不给吃?什么狗男人!
不给吃药就不吃吧,我寻思着剧情也推进得差不多了,各位赶快退场让我自己恢复恢复吧。
还不行。
王爷脚边的女人突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,边哭还边抱住了王爷的小腿。
「王爷,王妃是不日便可痊愈了,可妾身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啊!」
啊?这原来是一个宫斗剧吗?还是死孩子的那种?
噫……我这么恶毒的吗?
所以我是因为这事被狗男人吊在城门上的?
我近前一个丫头模样的小姑娘据理力争:「王爷,王妃不是这样的人!」
「放肆,有你说话的份儿吗?!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抽出空来斥责小丫头,然后转脸嗷嗷嗷哭得更委屈了。
王爷低头看了看女人和自己又添了鼻涕眼泪的锦袍,抬头朝向我的眼神愈发冰冷。
「王妃,你可知罪?」
我知?但这什么罪我也不知道啊,锅可不能随便接。
我不知?那不是找死吗?再给我吊城墙上。
知也不是,不知也不是,急得我咳得更厉害,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蹦出前两天看的绿茶语录。
相信古往今来的男人都是一样的!搏一搏,说不定能活!
我默默低下头,试图酝酿一下眼泪。
好在刚才被呛得不轻,现下我的眼眶肯定还是红的。
再抬起头的时候,我的脸上三分可怜三分凄楚四分欲言又止,晶莹的泪水盛在红红的眼眶中。
「王爷,你知道的,我宁愿死,也不想你难过。」
眨眼,落泪,时机刚好。
是了!男人果然都吃这一套!
王爷看到我落泪,眼神立马变了变,怎么说呢,刚才还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的神情,现在全变了,变成几分什么我也说不清,总之就是,很复杂。
王爷神情复杂地拉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:「好了,真真,本王会好好补偿你。」
怎么补偿?赔款还是肉偿?虽然不是我的趴,不过我还挺好奇。
女人嘤嘤嘤地扑进王爷怀里,抹了眼泪改换为一脸娇羞:「多谢王爷。」
余光又瞟了我一眼,一副得逞的表情。
所以我们俩到底谁才是恶毒女配?
2
好在是一群人终于走了,我赶快正经喝了口水,好好喘了口气。
屋里就剩下两个小丫头,一个是刚才帮我据理力争的,叫夏莲;还有一个是现在帮着我擦手上药的,叫雪竹。
两个人长得伶俐清爽,就是额头带伤,眼睛红肿,想必是已经哭了好几天。
看着我手腕上的绳痕,俩人眼泪掉得更凶,雪竹叹气,「这让老将军看到要心疼死了」;夏莲骂街,「老将军当时就应该一刀削了那狐媚子」。
为什么电视剧里的穿越,都是傻白甜遇上甜甜的爱情。
我这穿越,就是差点落地成盒的狗血宫斗桥段。
忍不住心里对着老天说了一大段优美的中国话。
但是面上还是端庄大方地给小姑娘们擦了下眼泪:「别哭,我这不没事吗!」
不得不说,小姑娘的小脸,真嫩啊。
哄了半天,顺便套出来了点前情提要。
我穿的这位是五代将门之后穆清兰,她们说的老将军是我的爷爷护国将军。
我穆家满门忠烈,祖上陪着太祖打下了盛国的江山,后辈随各位皇帝护着盛国的太平。
但这些赫赫战功都是凭着血肉拼下的,如今,自爷爷以下只剩我一根独苗,我的父亲叔伯,以及堂兄弟们,接连战死沙场,为国捐躯。
两年前西北突厥大规模进犯,爷爷率三万大军征讨,本已斩杀突厥首领,降兵数万。不料情况陡变,降兵反水,与突厥残兵里应外合,竟然重创了盛国兵马。
半年前,叛乱终平,虽然杀死突厥两万余人,盛军也损兵折将十之七八。
这场恶战的结果就是,爷爷被收了兵权,召唤回京。没了兵权的护国将军,虽然名号还在,但也只剩个空架子。
原本挺拔如苍松的爷爷,一下子老了下来。
不仅如此,皇上还一纸诏书,把我这个穆家独苗指给了当朝臭名远扬的恪亲王,盛承谨,也就是那个把我吊在城门上三天还问我死没死的狗男人。
说到这个臭名昭著的王爷,要不是后来雪竹催着我去睡,夏莲能拉着我骂上两天。
总结下来,盛承谨名字里这个「谨」,已经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谨慎,这人就是皇室毒瘤,从小上房揭瓦,长大乖张跋扈,如果不是皇帝的儿子,早就被人打死几回了。
话说回来,其他书里的皇子,都是仗着帝后宠爱的光环,才敢这么肆无忌惮。
但我们这位王爷,皇帝不疼皇后不爱,硬是活出了自己的色彩。
刚一成年,盛承谨就被从皇宫踢出来建府开衙,赐了封号「恪亲王」。
这个封号也不知道是为了嘲讽还是为了敲打。
要不说盛承谨是不一样的烟火呢?他还真对得起这个「恪」。
刚当上王爷第一个月,就有人上折子,说这恪亲王经常被撞见流连烟花之地,乱搞男女关系。
多损皇家颜面啊,王爷被叫到宫里一顿斥责。
后来王爷还真不去勾栏之地了。
改叫烟花女子和小倌来家里。
第二个月折子就变成,恪亲王府夜夜笙歌,噪音扰民。
但……也不是大错,皇上又斥责了一顿,对这毒瘤终究无可奈何。
也不对,皇上奈了何了,半年前他一封诏书把我指给了恪亲王,皇后笑盈盈拉着我说让我做好这王妃当家主母。
可……臣妾做不到啊!
「那个哭哒哒叫真真的女人又是谁呢?」
我吃着雪竹剥好的橘子,听着夏莲现场版的有声小说。
「小姐!你这后遗症是不是太严重了,其他的记不起来就算了,这个狐媚子你怎么能忘!」
我塞了夏莲一嘴橘子,「我这是刚刚死里逃生,受惊过度嘛。」顺便捏捏小脸。
夏莲鼓着腮帮恶狠狠地拍桌,「全都是这女人害的!」
3
三个月前,穆清兰,也就是我,和王爷成亲。
我俩这一个不受待见的毒瘤王爷,一个空架子将门独苗后人,虽然某种意义上也算天作之合,但到底是互相看不上的。
穆清兰虽然看不上但也只是放在心里,盛承谨可就表现在明面上了。
成亲那天,他骑着高头大马,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,整个人东倒西歪,喜服上满是酒气。
进了将军府,对着爷爷随便一拜,没等老爷子跟我说完话,他就不耐烦地拉着我走出将军府,一把推进轿子里。
走半道上呢,一个女人扑出来拦住了他的马,声泪俱下:「王爷,您不能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啊!」
这人就是林真真。
盛承谨不知道是喝大了还是故意的,竟然说,趁着今天喜庆,顺便纳了当妾吧。
这林真真虽然不是风流女子,但也只是寻常百姓,先不说够不够格做王府妾室,按不着调王爷的性子,非要纳她为妾也无不可。
但想纳妾有一百种时间和方法,在和王妃大婚当天纳妾,不是当众打了王妃的脸吗?
穆老将军得知此事,气得差点拿着大刀杀到恪亲王府,被管家拦住以后还怒气攻心一病不起。
夏莲越说越气,「老将军当时就应该杀了这林真真,不然小姐也不会受这些苦。」
我摇摇头,老爷子当时如果真杀过来,削的指不定就是王爷呢!
穆家五代军功赫赫,深受百姓和军中爱戴,本就被皇上忌惮。现在皇上降罪,还趁机把独苗嫁给个毒瘤,打压之意已经毫不遮掩。
这种节骨眼上,无论老将军如何不愿,都无法阻止这场婚事,穆清兰也只能为了风雨飘摇的穆家,默默咽下所有的苦楚。
这下好了,京城谁人不知,不光穆家的护国将军是空架子,穆清兰的王妃也是空架子。
王爷不但宠爱那个他当街纳的妾,而且烟花女子还是不停地一茬一茬往府里送。
「小姐本是,本是神采精华、霁月光风的豪爽儿女,怎得在这腌臜的府邸中委屈度日。」半晌不说话的雪竹蹙着眉掉眼泪。
「是啊,那个狐媚子自己作孽没保住孩子,还栽赃给我们小姐,心太黑了!」夏莲也跟着抹眼泪。
「王爷竟然也听信她的话,非要把小姐吊在城门口惩戒,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。您被吊着暴晒的这三天,我们去将军府求救,但是老将军病得不醒,我们没有办法,只能给王爷磕头,可他连看都不看。」
「当时,当时小厮说您死了,王爷竟然还笑着点头,我们,我们也差点准备和您一起去了。」夏莲越说越委屈,好像又经历了一遍当时的无助。
刚哄好的两个小姑娘又吧嗒吧嗒掉眼泪,一颗颗砸在我心里。
我叹了一口气,一左一右搂着俩人,看着她们额头的伤和红肿的眼。
多好的姑娘们啊,为什么偏要受这些苦呢。
「放心吧,以后都会好的。」
4.
早饭,我吃着鸡蛋正想着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,不是,正想着「我是谁」、「我从哪里来」、「要到哪里去」的人生哲学三连。
盛承谨进来了。
可能是有生之年系列,雪竹和夏莲没反应过来,都忘了请安。
盛承谨有点尴尬,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,「这……吃早饭呢!」
真是尬聊。
本来想随便「嗯」一下完事,突然想起来绿茶语录里说,多回答几个字显得更有诚意。
「嗯,您来点儿?」
「行啊。」
说着话就坐到了我旁边。
这台词不对啊,王爷你不得说你已经在莺莺燕燕那里吃过了,来给我个下马威吗?
或者我们先来回推据三轮,我中间也好撤标啊。
我狐疑得不行,也不敢开口,只得给他加双筷子。
好在从昨天套出来的前情提要里面知道,我和王爷成亲也就三个月,这三个月面儿都没见几回,跟陌生人没啥区别,吃一顿饭的功夫,应该不至于露馅。
「……你身体刚好,应该多喝点粥。」
「喝什么粥啊,没营养,多吃鸡蛋才能补充蛋白质。」
Emmmm 是不是露馅了?
好在从昨天套出来的前情提要里面知道,这王爷就是个不学无术沉迷美色的草包,应该发现不了华点。
果然王爷没说什么,点了点头,也夹了一块鸡蛋。
所以说啊,只要少一个腹黑王爷,世间就少一分杀戮。
我趁空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位王爷。
虽然里子草包,但皮囊还是很男主的。古言里面的器宇轩昂、面如冠玉、风流倜傥的四字词都能往他身上砸,最绝的是,锋利的剑眉下却生了一双桃花眼,多情又脆弱,好像不管做了什么错事都能被原谅。
但!我!不!会!原!谅!
且不说我今早起床的时候照了半个小时镜子,发现我这副皮囊也是肤白貌美身材绝佳,还有武将之后的英姿勃发,对上王爷一点也不差。
单说这狗男人坏事做尽,让我风评被害,还弄掉我一条命(虽然是前穆清兰),这种黑心渣男赶快被雷劈死大结局不香吗?
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。
越想越气,恨不得当场在他饭里下药。
盛承谨看我脸色莫名越来越黑,给我碗里夹了一块鸡蛋。
算了,药死他我也得陪葬。
「穆老将军说要来看你。」盛承谨端着碗慢悠悠地说。
「这不好吧……使不得使不得……」
「你爷爷啊,王妃怎么客气上了。」盛承谨瞥了我一眼。
你爷爷!
我刚穿过来的小萌新,跟你这个没见过几面的草包对线,尚且要露马脚几回,遇上自家亲人,不得分分钟被扒皮吗?
「爷爷年纪大了,还病着呢,见了面徒增伤感。」
「怎么,王妃在王府里,很伤感吗?」
我伤不伤感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?
「妾身时不时念起爷爷叮嘱妾身要为王爷分忧,便伤感于自己做的还不够。」
怎么说呢,绿茶语录的效果我有点拿捏不准,盛承谨又是一副复杂的表情。
「我也是担心穆老将军的身体,所以已经回绝了老将军。」盛承谨轻飘飘地说,说完还体贴地一笑。
呵呵,一句话掰成两半说,中间给我下套,奥利奥啊你。
盛承谨从腰间取出一物放在我面前;「老将军托我给你,说是护身用的。」
我低头看了一眼,表情有点开裂,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牙,可以用来护身吗?
偏偏对方还一副「你给我讲一讲来龙去脉」的表情。
你给开头我给你编正文是吗?
但我还真就没办法。
「这个,可能是爷爷在西北生擒狼王的时候拔下来的,代表着我们穆家英勇无畏、骁勇善战的精神,用作护身,也是爷爷希望妾身能够勇敢起来,和命运抗争,啊也不是,是什么来着,雪竹!我头好痛啊!」
「王爷,王妃昨日才死里逃生,受到了惊吓,好些事记不真切了,王爷,求您体恤王妃。」
雪竹拉着夏莲又给王爷跪下磕头了。
我的心跟着哐哐哐地疼。
盛承谨也一下子失了兴致的样子,拿帕子擦了一下嘴起身,出门前还扭头问:「王妃恨不恨我?」
怎么老是这种送命题?!
出题老师你是想让我死对吗?!
「人心都是肉长的,我有我的苦,想必王爷也有王爷的苦吧。」
我已经没有脑子去思考盛承谨对这个回答满不满意了。
看他扭过头自己站了一会就走了,我赶紧叫雪竹和夏莲起来,拉进里屋。
这王府,不能待了。
5
两个小可爱额头刚稍稍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。
我边给她们上药边想,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。
「不如就现在吧。」我说出了声。
「雪竹,夏莲,我最近记性不大好,你们想想我的嫁妆、银票、地契、首饰什么的都放哪了,赶快找出来我们准备跑路!」
俩人一脸不解。
「愣着干嘛,赶快收拾包袱走人啊,这地方没法待了,还准备再死一次吗?」
夏莲小可爱就愣愣地跑出去收拾了。
认了认了,我这个 21 世纪社畜里的精英,还是难敌百年前精英里的草包。
再待下去肯定又是城门上吊警告。
我急得团团转,再一扭头,雪竹跪地上了。
「姑娘,雪竹求您留下!」
哎,该来的总会来,「跪什么,起来说话。」
好在雪竹也不搞什么「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」的道德绑架,我一拉就站起来了。
「姑娘,您不是我家小姐,对吧?」
我只看着她,也不回答。
哪有自己上赶着承认的啊。
「城门三日,我和夏莲日夜守着小姐,虽明白这身体确实未曾换过,但看您醒来之后的行事作风,雪竹猜测,我家小姐到底是已经去了。」
「虽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,但您既然借了我家小姐的身体,想必是一段天定的缘分。雪竹斗胆,请姑娘留下,帮小姐守住穆家,守住穆老将军。」
我心里默默叹气,把我当成借尸还魂的了。
但其实我自己也没搞清楚状况。
我一 21 世纪小社畜,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,忙着赶报告和甲方对骂,不成想眼一闭一睁就到了这不知道什么朝代。
多希望是一场梦,如果醒来不用写报告那就更感动。
我现在确实是占了别人的身体,而且也回不去。
关键是雪竹小可爱也没埋怨,还一点都不绑架我,就口头求一下,我分分钟就能拒绝。
但我拉着她俩能跑到哪里呢?这王爷根本不像传闻那么草包,个个问题都奔着要害,我就是跑了也秒秒钟给抓回来。
到时候,我一蹬腿说不定就穿回了现代,但两个小可爱,还有穆家老爷子,肯定要因此获罪。
我才来了两天,灭人家一门,不合适。
正犹豫着,夏莲拿着一个小包袱进来了。
保密兮兮地放在桌上摊开:「小姐,都在这里了!」
三张银票,八文铜钱,外加一个首饰五件套。
我一个将门之后,大户人家,不应该房契地契商铺现银一大堆,用都用不完的那种吗?
雪竹赶紧把包袱给系上,「姑娘,咱们家底全在这里了,想必够我们跑出去,如果决定要走,就抓紧。」
这能走到哪去,想必是不够的。
而且你们俩这么乖,我为了自己逃走,灭穆家一门,和狗男人还有什么区别。
我摆了摆手,「放回去吧,不走了。」
夏莲小可爱又愣愣地跑出去放包袱。
眼瞅着雪竹又要跪,我挑眉扫了她一眼。
雪竹拱了拱手:「多谢姑娘大义。」
义不义的我不想知道,就想知道我这一天没到怎么就被看了个底儿掉。
「我家小姐刚直,对王爷的骂名也很介怀,平日很少与王爷沟通,更是不会向王爷说软话的。当日哪怕被吊在城门上,小姐也没向王爷服过软。」
人要能屈能伸嘛,受过社会毒打就明白了。
「我也可能是在城门上想清楚了。」我自己找补。
「而且,小姐最不喜王爷身上的胭脂水粉味,和王爷同处一席,总要尽量离得远一点避开。」
胭脂水粉味我还真没注意到,平常办公室里薇薇安、琳达们都要喷点什么古琦、香奈儿的,混在一起差不多就这味道。
「这还真的没得洗,习惯很难改的。」感觉离完全掉马更近了一步。
「没关系,姑娘也可以说是因为在城门上想清楚了,所以专门为王爷学了闭气。」
雪竹小可爱还帮我找补。
「小姐,刚才小厮来传话,说王爷晌午要来这里用饭!」
夏莲噔噔噔跑过来。
「还专门说要吃鸡蛋,补充那个什么,什么质。」
什么质?蛋白质!
凉了凉了,还是被他发现了华点,就说王爷不是草包,我还是要跑路!
6
我这边正翻箱倒柜收拾包袱呢,盛承谨就进来了。
「王妃这是要出远门吗?」
是呢,我想去一趟鬼门。
「这不是收拾好屋子,恭迎王爷用午饭嘛!」
「但我瞧着你这收拾得,比早上还要乱啊。」
「这不刚开始收拾嘛,没想到王爷刚吃过早饭就要来吃午饭了。」
「王妃是嫌我来得早了?」
可不是嘛,我心里骂骂咧咧,有你这么赶着趟蹭饭的王爷吗!
「我怕来晚了,就见不着王妃了。」盛承谨眉心一皱,一副可怜的样子。
明明被揉捏在手心里的是我,这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可怜。
看来是要摊牌了,我深吸一口气,扭头嘱咐夏莲和雪竹,「快去拿两个蛋,给王爷炒三个菜」。
夏莲不明所以,应声出去了。
雪竹一脸不放心,「姑娘,我在这里伺候着吧。」
「没事,你出去吧,王爷爱吃辣,记得多放点辣椒。」鱼死网破吧!辣死你我也算赚了。
但转身的瞬间,我还是怂了,要不,苟苟试试?
「王爷哪里的话,只是妾身还没来得及准备,王爷要不去妹妹那里用膳?」
「没关系,本王等一下王妃就是了。」
Duck 不必!
「说起来,王妃自城门上下来,对本王的态度变了不少。让本王不禁怀疑,王妃,是否还是本王原来的王妃?」盛承谨看着我似笑非笑。
「自然还是妾身,王爷真是说笑了。」汗毛都立起来了,我忍不住尬笑两声,「因为妾身在上面思考了三天,想清楚了要理解王爷,为王爷分忧。」
「理解本王?王妃要理解什么?王妃以前可是说本王好色成性的。」
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王爷是惜美之人。」
「王妃说本王不学无术。」
「求学并不拘泥于形式,王爷天纵之才,于平常也可了悟。」
「王妃说本王乖张骄纵。」
穆清兰不是我说你,这些大实话不能放在心里吗?!
「王爷虽贵为皇亲贵族,想必也会有求而不得之物,人之常情罢了。」
「王妃还说本王狼子野心。」
「那是因为王爷位高权重,所求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