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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具女尸已经焦黑得不成样子了,完全看不出生前的痕迹。

傅君临命人请仵作来验看,可话说一半又想起来,郦国仵作多是男子。

他改口道:“不,不必看了。”

时乐颜对他痴心一片,他何苦在她走后,还要找另一个男人来亵渎她的尸身。

下葬吧,他想,以王妃之礼下葬。

这样一来,他们生同衾死同穴。

也算完成了时乐颜的心愿。

他知道她爱他,他一直知道。

“噗……”突然,傅君临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,不由得吐了一口血。

吐血?

为何会吐血?

死的是时乐颜,与他何关?

他又不爱……不爱这个女人。

他只是愧疚……他不爱她啊……

不爱的……

眼前一黑,傅君临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天旋地转间,祝明月的一声惊呼:“阿临!”

——

昏昏沉沉间,仿佛有人来,又有人走。

腕间好像被人隔开了,又被蛇咬了。

有人打开她的嘴,喂了一口什么东西进来,是温热的液体,好像还有点苦。

一只手覆上她的额头,清凉的,还挺舒服。

身体似置于一片云雾之间,轻柔舒适得像一个梦……

梦?

时乐颜猛地睁开眼。

入眼的是陌生的房间,一旁有人惊喜地开口:“你醒了?”

时乐颜脑子还昏沉一片,只见那人一身月白锦袍,俊美无俦的脸上有着心疼和温柔。

似曾相识。

她开口想说话,却发现嗓子嘶哑得像是被人灌进了沙子,仿佛一用力,就能尝到血。

她顿了顿,便只用眼神询问:你为什么要救我?

时乐颜知道他看得懂。

这个人,当初在战场上同她交战,他们对彼此了解得就像了解第二个自己。

……交战。

想到这茬,她恍然想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了。

柳家灭门……孩子夭折……还有火灾……

多想起一分,她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。

昏黄的烛光下,她的影子挺拔,笔直,又单薄。

就像被火烧得一吹既碎的纸灰。

忽然,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。

“别想了。”那人的声音里满是心疼。

那只手不似梦里的清凉,温暖得就像一缕人间阳光。

时乐颜下意识地伸手,覆在他的手背上,却没有要拿开他的手。

那只手一震,没有移开。

“为什么……”时乐颜声音呕哑难听,“要……要救我……?”

齐佑诚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涩意。

“你救过我一命,不是吗?”

“可我……”时乐颜顿了顿,才说,“你已经,还过了。”

火燃时烧起的烟尘伤了她的嗓子和肺腑,此刻她说话艰难又难听,恍然间时乐颜都怀疑是不是已经有血被磨了出来。

她听见齐佑诚叹了一声,说:“大街上一次出手相帮,也叫还吗?”

“阿颜,你也将我的命看得太不值钱了些。”

阿颜,柳家的人才会这样称呼她。

心里一痛,眼中迅速弥漫上水雾,她的声音难免带上哭腔:“那现在,你救也救了,不欠我了。”

“便由我自生自灭吧。”

由我自生自灭,由我去寻我的家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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