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眯了眯眼：“你打他了？”

傅北臣再度一顿，眼底闪过挣扎，最后道：“打了三拳。”

我：……

还挺精准。

我相信他说的话，在这种事上，他没必要骗我。

傅北臣看了我一会儿，突然向我伸手，道：“我们进去说。”

看见他的动作，我被心底迸发的凉意激出一身鸡皮疙瘩，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，退到门外：“你别碰我！我们在外面说！”

我不想和他共处一室，那种场面稍微想想都令我窒息！

他呐呐地收回手，像做错事的孩子。

事到如今，还做出这副姿态给谁看？

我心中讥讽，正要转身向外走，却又听他说：“是关于小宝的事……”

小宝？！

小宝的骨灰现在都在我这里了，他还能有什么事和我说？

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，在心里思量着要怎么做。

傅北臣眼中莫名其妙地含了泪，愧疚地看着我，说：“我们私下谈吧，你也不希望把小宝的事情在公众场合说吧？”

这戳中了我的软肋。

的确，就算我再不愿意忍受傅北臣，可我不想让外人知道小宝的事情。

于是我一言不发地带他回了房间。

但我没进去，关上门就站在门背后，警惕地看着他。

只要他有所不对，我就立刻逃走！

谁知道他进来后，就安静地看着我，发紫的唇色渐深：“我都知道了，对不起。”

这话说得，我完全不想接。

他似乎也没打算等我问，主动说：“我在你的手机里，听到了你和宋媛的录音。”

“我不知道……她竟然在你面前这样造谣挑拨，是我的错，我没有信你。”

“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，小宝的死确实不是意外，是人为。宋媛买通了家里的佣人，让他推小宝进湖里。”

“我发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
傅北臣说着，竟然单膝跪下，仰头看我，就像信徒在向神明忏悔。

“我以为他是意外夭折，你说是我害死了小宝，还误会我和宋媛有私生子，我那会儿只觉得莫名其妙，以为你因为小宝的死大受刺激，自己臆想出来的。”

“那时候我想解释，又倔强不肯，心想让你感受一下被背叛的滋味也不错，等事情过去，再找时间给你解释。”

“对不起，我应该相信你的。对不起，我不该，不该这么自以为是，我不该这样。不该放任你伤心……”

他说得动情，一字一句都饱含悔恨和痛楚，脸上全是泪水，双膝都跪在地上，是极卑微忏悔的姿态。

我如遭雷劈，灵魂像是从身体里飘然而出，脚下踩不到实地，恍然漂浮。

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？

宋媛说的那些都是假的？

“我看到了宋媛发你的照片，那是假的。”

“小宝出事的时候，我真的有事，我在外地和一个大客户谈合作，我想立刻过来，可是就算最快，也需要半天时间，那太久了，我怕你等不到我，会更难受。”

“照片上的那个孩子，叫君君，不是我的孩子，是宇哥的。宇哥你还记得吗？几年前我出车祸，要不是宇哥挡在我面前，死的人就会是我，我欠他一条命。”

“宋媛肚子里流产的那个孩子，那是用宇哥生前冷冻的米青子做试管才怀上的。因为君君先天性心脏病，随时有可能夭折，所以我和宋媛提过，只要她愿意再生一次，我可以替他们养孩子。”

“小宝身体不好，你是知道的。宋媛找到我，说君君身体差需要心脏，希望我可以将小宝的心脏捐给她的时候，我拒绝了。但是没过多久，医生和我说小宝活不了太久了，他天生体弱，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奇迹。”

“我知道小宝夭折你会伤心，但我以为小宝的心脏能用另一种方式活下来，你或许会稍微安慰一些。何况宇哥是为我死的，我不能任由他断了血脉。”

“我不知道，宋媛竟然是这么恶毒的女人，我在你面前对她好，只是为了气你。我想让你感受我这些年的痛苦折磨，我和她之间从来没有爱情。”

“对不起，姜知漓，对不起……”

傅北臣说得语无伦次，泣不成声。

我站在他的面前，满脸迷茫。

究竟是怎么回事？

曾经我以为的，全都变成了误会？

那我的恨、我的痛、还有小宝的死，怎么办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