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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向楚砚告白是他万万没想到的,以至于在回去的路上,他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。

我回头,他见我看他,居然死脸一红,慌乱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。

没想到鬼在害羞时也会脸红啊……

我有些想笑,又回身自顾自走着。

虽然他悄无声息的,但我不用看也知道,他一定跟在我身后。

一整夜,话唠体质的楚砚都静悄悄的,直到早晨我起床,他还不好意思主动和我说话。

我安安静静洗漱完,终于对他说:“要陪我去把摄像机还给容老师吗?”

他似乎惊喜终于打破僵局,重重点头:“要。”

虽说是秋天,校园里梧桐树的叶子在慢慢变黄,但天气还很暖和。

我们走在去美术学院的路上,感受着和煦的微风。

我们来得太早,还没开始上课,于是我决定在学院门口等容老师。

楚砚远远地走到一棵桂树下,抬头看了很久的花,然后闭上双眼想象花香。

渐渐地有学生稀稀拉拉来上课,没一会儿容老师也来了。

我急忙跑过去把修好的摄像机交给她。

临走时,我习惯性叫道:“楚砚,走了!”

他快速跑过来,与我并肩离开。

只须臾,我忽然感到有个人抓住了我肩膀,回头一看,是容老师。

她应该是急匆匆跑过来的,气喘吁吁的:“安佳雁同学,我刚才听你叫了声…楚砚?”

我急忙摇头,否认道:“什么楚砚?没有啊。”

“可我刚才明明听见你叫他的名字了,不会错的!”

“我不认识老师您说的那个叫楚砚的,您刚有可能幻听了。”

她颓然,凄凉地笑了笑:“是啊,他怎么可能还在呢?我连一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,就算他真在这里,也肯定不愿见我了。”

对不起?什么意思?

难道她做过伤害过楚砚的事?!

我心下惊诧不已,但面上极力保持镇定:“老师,您对不起什么啊?”

“没什么。”她说着就转身落寞离开了。

我好奇问楚砚,容老师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。

他也一头雾水,疑惑地挠挠后脑勺:“咋回事呢?不知道啊。”

我不理解,这家伙明明智商很高,为什么却经常像个呆瓜似的。

由于有两节体育课,我回宿舍换了套运动装。

当我来到操场时,看见楚砚眼巴巴地望着一群打篮球的男学生。

他个子高,肌肉线条又匀称,活着时肯定很喜欢打篮球吧?

不一会儿就上课了,我们大一新生的体育课是跳健美操。

对于我来说,跳健美操就跟跳舞似的,我从小就觉得跳舞很难,因此健美操我也迟迟学不会。

这就导致了这样一副场景:大家都在自由活动了,我还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学习跳操,吸引了全操场人的目光。

尴尬……

还好大家都看不见楚砚在旁边手舞足蹈地为我加油,不然我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!

随着节奏,我一个转身,忽觉眼前有个什么东西砸来,顿觉鼻子一痛,然后听见篮球在地上咚咚咚跳动的声音。

“同学对不起!”打篮球的男生连连向我道歉。

我揉了揉被砸痛的鼻子,硬着头皮摆手说没事。

“啊,佳雁你流鼻血了!”楚砚一个箭步靠过来,抬手想用衣袖给我擦鼻血,可他的手径直穿过了我身体。

他愣怔片刻,垂下眼皮掩下失落。

我从兜里掏出纸擦干流下来的血,然后仰头奔向水龙头。

楚砚慌慌张张跟过来,边跑边说:“流鼻血时不能仰着头!”

于是我很听话地低下了头。

我打开水龙头,哗哗洗干净鼻子,终于不流血了。

“楚砚,谢谢你,谢谢你告诉我流鼻血时不能仰头。”

“对不起,每次这种时候,我一点忙都帮不上。”他失神地欲抬手触摸我受伤的鼻子,可又顿在半空中,然后垂下手。

我和他就这样对视着,空气,很安静。

我说:“待会儿咱去图书馆吧,你教我英语。我喜欢听你说英语。”

他说好。

可后来真去图书馆时,我后悔了。

谁能告诉我,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么多英语学习资料的!

学完一本,他又让我去书架拿另一本。

这波操作着实把我累懵了。

终于有一天没课,我决定偷个懒,因此无论楚砚怎么叫我起床去学习,我都无动于衷。

最终他只能无奈地独自去图书馆给我找新一轮的学习资料。

在床上躺饿了,我才慢悠悠起床穿衣去吃饭。

这个时间点,食堂早就不供餐了,我只好来到学校后街的一家面馆。

我找了个位置正要坐下时,看见容老师背对我坐在前面。

她正不知和谁打电话:“今天没时间,后天吧,还是那个火锅店,博文你可别放我鸽子啊。”

哦,原来在和于教授打电话。

她挂断电话时,我本想向她打个招呼,却无意看见她手机屏幕跳出来的高铁购票信息。

今天下午去F市的。

我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,F市不就是隔壁市么,楚砚生前的家就在那里!

我不禁想起上次容老师说的奇怪的话……

于是我当即决定跟去看看。

我含泪花了五十多大洋买了同一时间去F市的高铁票。

为了不跟丢,我早早就来到高铁站了。免得被容老师发现,我躲在一旁看她检完票后才敢进去。

好在我们虽坐同一车厢,但位置隔得远,一路上她都没注意到我的存在。

路途不算远,一个小时就到站了。

她一出站上了辆出租车,我也急急忙忙拦下辆车:“师傅,跟紧前面那辆车。”

目的地是一处墓园,稀稀拉拉地有人来祭拜。

我心突然狂跳起来,莫非楚砚的墓在这里?

我尾随容海雪,她终于停在一座坟前面。

大大的“楚砚之墓”刺痛了我双眼,我感到一阵淡淡的又无法摆脱的心痛,眼眶渐渐湿润了。

我整理好情绪,开启手机录音功能,为了不被发现,把手机悄悄扔到离容海雪不远的一株草下。

我站在远处看她跪在楚砚墓碑前,从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最后撕心裂肺的痛哭。

她哭了很久,哭得嗓子都哑了。

等她离开后,我才走过去捡起手机保存录音。

我来到楚砚墓碑前,看见他的遗照。

清爽又帅气。

我对着他的墓说:“我好想你啊。”

然后起身离开。

是啊,才一下午没见,我就好想他了。

墓园不好打车,我好不容易才打到车来到高铁站,总算赶上了最后一班车。

我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,戴上耳机听今天的录音。

耳机里传来容海雪边哭边说对不起的声音。

录音快要播放结束时,依然只是她的哭声和道歉的话。

就在我以为没什么值得听了打算关闭录音时,突然听见她说了句:“对不起,是我害了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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