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他竟然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!“我只有你啊,
你为什么要这么说……”眼前一片模糊,
声音也不自觉地哽咽了。发育到六个月的胎儿,
是能听见外界的声音的。还没出生,
就被亲生父亲这样侮辱,
该有多难过啊。许矜却不管不顾,
恶意满满地继续打击我:“你跟顾辉那档子事,
早就不是秘密了,
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?”像是有把刀贯穿了心口,
一呼一吸都带着血腥气,
我垂下眼,
泪水再也忍不住了。许矜眼里的嫌恶更加明显,
猛地松开我脖子上的手,
避之不及一般将我甩开:“少惺惺作态了,
恶不恶心。”我踉跄着后退几步,
跌坐在地上,
一阵剧痛自尾椎骨传来,
疼得我呼吸一滞。我闭了闭眼,
用尽力气才说:“等孩子生下来,
我们就离婚。”吐出“离婚”两个字的时候,
胸口一阵紧缩的疼痛。没有想到,
有生之年,
提出离婚的竟然是我自己。十二年,
我整整喜欢了他十二年,
我的青春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影子。我追着这个捂不热的男人跑了一辈子,
拼命地想要追上,
却始终,
连他的影子也触碰不到。现在,
就连生命也快要走到尽头了。许矜一愣,
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:“离婚?你是想谋夺许家的钱,
好去养你的奸夫吧。你不仅身体脏,
心也脏!”我僵住了,
不敢相信许矜竟然会这么想我,
难道他以为,
我嫁给他就是因为许家的财产?我深吸了一口气,
说:“我不会要你一分钱的。”许矜冷哼一声,
眼里是无尽的讽意,
“你觉得我会信?”我怎么忘了,
在他那里,
我是一分可信度也没有的,
可我还是想极力向他证明,
我不是那样的人。“不是的。我嫁给你,
是因为爷爷……”说到一半,
我猛地住了口。因为许矜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恐怖,
双目充血,
猩红狰狞地瞪着我,
牙齿咬得咯吱作响。我蓦地想起,
爷爷的死是许矜的逆鳞。爷爷是许矜唯一的亲人,
一手将他带大,
对他意义非凡。许爷爷卧病的期间,
我照常去探望,
因为太困了,
就在病床旁睡了一会儿。然而,
就在那段时间,
爷爷的氧气面罩被人摘了下来,
医生过来时,
他已经去世了。当时,
只有我一个人在病房,
所以许矜觉得是我害死了他爷爷,
他却不得不依照爷爷的遗嘱娶了我。他怎么可能不恨我?我甚至觉得,
他娶我,
就是为了折磨我。许矜的情绪看起来非常不稳定,
我扑上去,
抱住他的手臂,
哭着说:“许矜,
对不起,
我不是故意的。”“滚开!”他蓦地一声暴喝,
将我一把推开,
我的肚子撞到茶几,
痛得一阵痉挛发颤。他转过身,
将手边能够到的东西通通砸得稀巴烂,
巨响滔天,
震得我不住发抖。眼看着许矜再次伸出手,
拿起了一个东西。“不要!”我扑过去想要阻止,
却还是晚了一步。那个憨态可掬的陶瓷娃娃掉在地上,
摔得碎裂,
肚子上裂开一条大大的缝,
两张平安符掉了出来。小和尚告诉我,
要妥善保管,
不能破坏,
否则就会招来厄运,
家宅不宁。我以前不信这些,
可自从许矜生病以后,
我便不得不相信,
世事真有天意。我疼得站不起来,
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点点爬过去,
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捡起。手心被锋利的碎片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,
往外汩汩地流血,
我却感觉不到痛。“奸夫送你的吧,
这么宝贝。”许矜无视了我十指的鲜血淋漓,
在一边冷冷地说。可我是人,
也会受伤,
也会痛啊。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
我梗着脖子,
回了句嘴:“你不也是留着蒋晴送你的戒指。”他从来不戴婚戒,
而是一直戴着初恋送的戒指。结婚那天,
他当着满堂宾客的面,
将婚戒扔了,
我翻遍垃圾袋才找回来。许矜眼里隐隐有火焰翻腾,
像是恨不得将我燃烧成灰烬,
他厉声喝道:“你还有脸提她?要不是你,
小晴不会失去孩子,
我们也根本不会分开!”他一把抓起我受伤的那只手,
指甲用力抠进我的伤口里,
面无表情地把我往楼下拖。十指连心,
剧烈的疼痛袭来,
我疼得大叫,
怕得直发抖:“我错了,
许矜我错了。”然而许矜就像根本没听见,
仍然抓得死紧,
将我一路从楼梯拖下来,
像是拖着一块没用的破布。我的头磕到边边角角,
血流进眼睛里,
染得视线一片血红。不一会儿,
他终于松开了手,
“砰”的一声,
在我身后紧紧关上了门。“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,
有多远滚多远!”里面传来他低沉的嗓音,
残酷如刀,
一下将我的心脏穿了个透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