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归晚浑身止不住的打着颤,她一直努力让自己活得干干净净,不能让爸爸骄傲,至少不让他担心。
现在她难堪的样子都被爸爸看到了,这么侮辱。
他捧在掌心里的女儿,被人这样对待,肯定心疼死了。
陆沉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,淡然的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。
脱了身上脏污的工作服,当做证据交给赶过来的保安,有条不紊地吩咐保安将那个行凶者扭送去警察局。
脱下外套罩在余归晚头上,丝毫不担心余归晚头上的油漆会弄脏他的衣服。
在众人围成的圈里推开一条路,抓着余归晚的手腕往外走。
余归晚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,她现在这个样子去哪里都会被人围观。
头顶上另一个人的衣服,为她撑起一片小小空间,她不想面对这个世界,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,索性任由陆沉拉着往前走。
她不想说话,不想思考,夞甚至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。
她只是觉得讽刺又恶心。
余归晚活了这么多年,自认活的干干净净,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这样接二连三的侮辱。
走出去没多远,余归晚突然停住脚步,“我爸爸......”
陆沉拍了拍她的肩膀,安抚道:“放心吧,有护士会看着他的。”
还想说点什么安慰,陆沉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语言在她受到的伤害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,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处理余归晚身上的油漆。
“你现在这个样子去病房,你父亲看到了只会更担心。”
余归晚当然知道,自己不能这样回去被爸爸看到,只能任由陆沉抓着往前走。
她想躲一躲,哪怕只是一小会儿。
陆沉一张脸平静的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,身侧的手指却已经攥成拳,眼里闪着怒火。
走了没几分钟,陆沉带着余归晚回了自己家,他在医院附近有一层小院子。
陆沉把罩着余归晚的衣服扔在地上,转身进了房间翻找东西。
余归晚没心情打量这所房子,只隔着窗户能看到外面花园里,竟然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绿。
她低头看到有红色的液体落在白色的瓷砖上,不由得后退一步。
正准备蹲下擦干净的时候,陆沉已经拿着一套衣服,和一瓶橄榄油从房间里出来。
“这里有一套换洗的衣服,可能有点大,你先凑合穿着吧。
你头发和皮肤上沾到的油漆要尽快处理,这是橄榄油,你涂抹一些在手上,在油漆的位置轻轻搓几下,充分浸透一会,过几分钟用香皂洗干净就可以了,浴室里什么都有,你随便用。”
余归晚怔怔地听着另一个人的关心,她没想到陆沉会这么细心。
这么短短的一段路,什么细节都替她想到了。
见余归晚站在那里不动,陆沉把衣服和橄榄油塞到她手上,略带紧张地捏紧了手指:“是新的没穿过,只是洗了一下。”
余归晚闻到衣服上清新的洗涤剂味道,似乎鼻尖的那种化学品气味都被冲淡了一些。
她想推辞,怕太麻烦陆沉,会把别人家弄脏,她去医院附近找个酒店处理就行。
他的好心她懂得就够了。
陆沉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,已经推着她进了浴室,从外面关上了门。
褪下所有的衣服,余归晚摸了摸头发,油漆已经要凝固开始变得坚硬,就按陆沉说的用橄榄油处理起来。
站在花洒下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自己,搓的皮肤发红发痛,直到水流从红色变得透明。
她蹲在浴室的地板上,忍不住地趴在地上呕吐起来。
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那种摆脱不掉的黏腻感,鼻尖一直都是刺鼻的气味。
她觉得自己很脏。
但是这里是别人的家,她快速将自己冲洗好,换上那套陆沉拿给她的衣服走出去。
余归晚没有在客厅里看到陆沉,也不敢在别人家乱走动。
刚才她站过的位置,地上的油漆已经被清理过,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以为是陆沉在外面,就准备过去看看。
刚走过窗边,看到有一个人推开了院门,那个人走路的时候像是带着风,姿态挺拔,是她熟悉的样子。
那个人是顾夏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