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明轩罕见的愣住了。
他拿着那离婚协议，却没有翻开。
“这是之前我们签过的结婚协议的补充协议。”
他只听到叶晓涵一句又一句的说着。
“等会儿陈律师将会过来协商处理……”
她的话里挑不出一丝错处，甚至可以说是妥帖，效率。
但就是无端让楚明轩不悦。
“够了。”他冷冷打断她。
叶晓涵微怔，彷徨的看着他，但她已经习惯了面对楚明轩所有的命令，便一言不发的等他接下来的话。
楚明轩也稍稍察觉自己的失态，摆了摆手：“你先出去。”
等叶晓涵离开，楚明轩才翻开那份离婚协议。
上面清清楚楚，叶晓涵没有多要一分钱，也没有任何要求。
楚明轩皱了皱眉，有些诧异。
在他看来，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叶晓涵不可能什么都不要。
看来……又是她耍的小手段。
他摇了摇头，把离婚协议丢在了一堆文件里。
没一会儿，门被敲响，陈律师走进来。
“楚总，叶助理通知我来处理离婚协议的事。”
楚明轩淡淡道：“你去重新拟一份交给我。”
陈律师有些摸不着头脑，但还是应下了，随即又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给楚明轩看。
“楚总，关于乔蓓小姐片场打人这件事，已经做好起诉营销号的文案。”
“鉴于‘打人’的变成了叶助理，起诉罪名可以变成诽谤……”
楚明轩看着他的屏幕，脸色陡然一变。
那是一张叶晓涵被砸得满脸血狼狈躲藏的照片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陈律师一愣。
随即假笑着恭维道：“是今早上热搜的图，还是您厉害，乔小姐口碑成功逆转，大家都去骂叶助理了……”
这话听着无端刺耳，楚明轩冷冷问：“谁打的她？”
他的人，轮得到其他人欺负？
陈律师有些尴尬：“是……乔小姐的粉丝。”
楚明轩根本不在乎，冷冷道：“打人的人找出来，都送进去。”
他说完，心里还是郁着气，又打开内线：“叶晓涵进来。”
那边没有回话。
楚明轩走出去一看，叶晓涵不在位置上！
……
叶晓涵在出租车上，她刚刚接到了医院的电话。
——叶母再一次病危。
从车上下来，叶晓涵急忙跑进常山医院。
她又一次等在了亮起红灯的急救室门外，恐惧抓住了她的心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门开了，医生走了出来。
看着眼眶泛红，无比紧张的叶晓涵，医生低下头，轻声道：“抱歉……”
这两个字像惊雷劈在叶晓涵的脊梁，叫她一阵麻痹。
盖着白布的病床随即被推了出来。
她掀开白布，叶母眼闭着，像只是睡着了一般。
叶晓涵握着她的手，好似还残存一点温度。
她轻轻晃着叶母，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打扰了她：“妈，妈，你醒醒……”
“你醒醒……我们很快就能转院了……”
床上的人怎么也没有反应，手心的温度逐渐冷去。
叶晓涵说着醒醒，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坠。
“你醒醒……你再看看我啊……”
“妈……”到最后，她只会哑着嗓子喊着一个字。
可病床上的人再也不会唤她一声“晓涵”了。
……
处理完叶母的后事，叶晓涵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。
这几天，她没有合眼，也合不了眼。
她收拾了留在医院的东西，其实也没什么，一个水壶和一个杯子。
但都是叶母曾经用了很久的老家伙什。
拿着东西回了家，她没有了前几天的声嘶力竭，脸上是平静得几乎麻木的神色。
打开门，家里一片漆黑。
空洞洞的，冷的发慌。
是了，这满城的灯火，没有一盏会等她了。
她在门口站了许久，终于慢慢挪进屋，摸索着打开那盏叶母以往会为她留的灯。
橘黄色的灯光乍然点亮黑暗。
“妈，我回来了。”
说完，叶晓涵直直倒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