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鸣皱了皱眉。
“好了,你们夫妻的事我管不着。说罢,你到底想要怎样。”
“我要松香丸,”封凉琛沉声道,“还有起死回生之法。我想她醒来,亲口问问她,到底有没有背叛,有没有骗我。”
“起死回生?你难道不知道,这是逆天而为。你会受到反噬,生不如死,更有可能累得你后代的气运,你会沦为千古罪人。”
“众叛亲离,又有何惧?我只要她一人。”
封凉琛的眸子里似乎有星芒在闪烁,比之星辰还要璀璨,那是无限的坚定。
鹿鸣的眉毛皱得更紧。他没有想到,封凉琛竟会有这般执念,而执念,往往使人痛苦。可如若这个世界,没有执念,也许,就不再是一个有趣味的人间了吧。那么多的爱恨情仇,不复存在。这些未知的结局,也再也不那么引人注目了。
封凉琛眉尖堆着些微的疲倦。
他的声音好似远在天边,渺渺微微,让人挺步真切。
“万物皆有裂痕,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。而她,就是属于我的那束光。”
“痴人。”鹿鸣倏忽摇头,他抬起手,指向远处那座山巅。
那里云遮雾霭,恍惚不是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,看着,就觉得从心底升上一股不可言诉的寂寥与孤冷,高处不胜寒。萱花妖草,漫山遍野。
“你到那里去,那里,是九嶷山祖师爷的休憩之处。也许,你能在那个地方找到你想要的东西,还有答案。”
封凉琛还想问什么,就见眼前之人袖袍一展,消失在了原处。
远处传来白鹤的清鸣之声,悦耳清灵,仿佛在引人一探仙境。
难怪,世人总说,这位鹿国师有上天入地之能,倒也不是空穴来风。
封凉琛只举目望了几眼,便向着山门而去。
然而,山门却写了几个字。那几个字用大篆写就,笔势凌厉,笔走龙蛇。
赫然是,三步一跪,方能登天。
正午的烈阳洒在身上,似乎能将人烤化了去。封凉琛望望远处那座高楼,若隐若现在云雾之间,屋檐飞翘,碧瓦飞甍,折射出刺目的光。
他缓缓屈膝,跪了下去。
这些石阶都是用原石打磨,上面很多沙砾都没有磨去。
很快,他的膝盖就被磨破,鲜血顺着布料渗透,逐渐打湿了台阶,将苔藓染成一片红色。
等在门口的是一个与鹿鸣穿着同样衣袍的道士。
他一甩拂尘,将封凉琛从最后一级台阶上搀扶起来。封凉琛此时已经精疲力尽,全靠心口的一口气才支撑着到现在。
他的膝盖处的布料已经完全被磨破。
皮肉尽消,露出森森的白骨。他甚至都不能站起来。那道士扶住他,将他引往内堂。
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内堂,那里,威严的道家天尊像巍然伫立。
他与那双无情无欲、悲悯人间的眸子对视,恍惚间好似被夺去了心神。
他在想,这个世间真的有阴司吗。
如果有,那么,洛柒柒的魂魄是不是进入了那里?
如果没有,那这个世间又为什么会铸造这么多的神佛塑像,以求庇护呢?
所有失去挚爱之人,也曾走过这里,向上天祷告吗?
那么,天上的神灵们啊,是否听见他的祈祷了呢?
“这位施主,你为何要到这里来呢?”
封凉琛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,他微微后退,定了定心神,凝眸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。
那里有一面帘子,垂下的帐子遮住了那里面的人。
那声音细柔,很明显是一个女人。她没有听见回答,又问了一遍。
“这位施主,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