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”的一声，枝丫被骨节泛白的手狠狠折断。

赵无涯目光阴翳：“可看真切了？”

小厮不敢抬头，硬着头皮回答：“看真切了。”

他吞咽了一下，又道：“此时应该离了京城四五十里了。”

赵无涯攥紧了拳，手里的枯枝都像是要被捻成粉末。

赵陆离居然带着关素衣一起去平远城，关素衣也会同意跟着他一起去。

两人同行的画面像是火烧的赵无涯眼角发红，潜藏的妒意开始占据整颗心。

赵无涯背过身，漆黑的眼中翻起阵阵狠厉。

良久，他才冷冷开口：“派人跟着，必要的时候先杀了赵陆离。”

小厮应声后忙退了下去。

赵无涯转头看向一旁的梅树，一字字道：“即便你已不是本王的王妃，也休想和他在一起。”

说罢，他抬手将整根树枝挥断，大步离去。

越靠近平远城天越冷，关素衣怕冷，几次帮赵陆离扎针险些失手。

驿站内。

关素衣放下银针，搓手呵着气：“殿下，还是等会再扎吧。”

若是扎错了穴道，她可承担不起这后果。

赵陆离点点头，命人拿来手炉给她：“依你之见，本宫这眼睛要多久才好？”

关素衣捧着手炉，微微蹙起眉：“殿下可要听实话？”

“说吧。”

“短则一年，长则五年。”关素衣见赵陆离表情并无异样，不觉有些诧异。

赵陆离垂眸又问：“等治好了本宫的双眼，你又去哪儿？”

闻言，关素衣一愣。

他似乎并不关心自己能多久痊愈，反而更加在乎她的去留。

隐隐的，她觉得心底流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暖意。

这种不同于亲人的被在乎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。

关素衣仰头叹声道：“同那日说的一样，开个药铺，了此余生。”

赵陆离眼睛一好，自然是不会容许赵无涯凌驾于上。

在她看来，于谋略上，赵陆离更胜一筹。

关素衣望向桌上的银针，微不可闻地又叹了口气。

她也想像师父那样云游天下，四海为家的行医，无奈她是一介女流，有太多束缚。

赵陆离抿了口热茶，沉默不语。

复杂的心绪让他陷入了少有的矛盾之地。

他想快点好，这样便能和赵无涯抗衡，甚至能亲眼看看身旁之人的眉眼，更不用在她受伤时，自己只能坐在一旁。

但他又想慢些好，关素衣的陪伴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自己的生活。

他甚至开始庆幸赵无涯的有眼无珠，不然自己怎么会拾得这颗沧海遗珠。

天渐渐黑了，关素衣同赵无涯一起用过了晚膳后便回房了。

驿站外，石璟正和梅朵坐在馄饨摊旁吃着热馄饨。

石璟时不时逗逗梅朵，惹得她气恼后便哈哈大笑。

可下一刻，他笑意瞬时褪去，眼神冷凛而警惕地扫向街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