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过饭,钟衡把碗筷放进洗碗机,等洗好后又拿出来一一擦干,放进消毒柜里。
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始终有条不紊,甚至优雅得像在处理什么公司决策。
我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就回了卧室,把前段时间从学校里拿回来的照片翻出来,挑了张我最喜欢的装进相框,放在了书架上。
那是大三校庆典礼上的我,扎双马尾,穿 JK 制服,抱着电吉他站在舞台上,妆容并不精致,可看上去无所畏惧。
我盯着那张照片出神地看了一会儿,直到钟衡走进来。
目光扫过去,他步履顿住。
我说不清那一瞬间,从钟衡眼中涌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。
他只是走过来,从书架上拿起相框端详了片刻,然后说:「和你现在一模一样。」
我惊异于钟衡睁眼说瞎话的本领,勾着唇角道:
「钟先生,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 20,现在已经 27 了。」
说完我才想起钟衡比我大 8 岁,35 岁对男人来说也是个小的年纪了。
可他似乎毫不介意,只是点头,淡淡道:「水果切好放在桌子上了,温一会儿再吃。」
钟衡在这住了两个月,我被迫养成了十分健康的生活习惯,也没有再喝过酒。
静姐甚至专程提起这事,说能有个人管管我也是好的。
晚上钟衡去洗澡,我坐在床边看剧本,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。
接通后,那边传来一道十分温柔的女声:「钟先生您好,我是伏月。」
我没说话。
那女声又接着道:「明天下午您有空吗?我想请您吃个饭。」
我玩味道:「钟先生现在在洗澡,可能不太有空。不然我等下让他给你打过去?」
那姑娘显然没想到是我接的电话,有些惊慌地说了句抱歉,飞快地挂了电话。
我嗤笑一声,转过身,就看到穿着睡衣的钟衡真站在门口,目不转睛地看着我。
片刻后,他说:「我需要澄清。」
我挑眉:「没事,你说吧,我听你狡辩。」
他揉了揉眉心,眼神里带了几分无奈:
「这是小年惹的麻烦。他那个女朋友有个哥哥,这是他未婚妻,得陇望蜀,想攀高枝。小年让我应付一下,帮他收集点证据。」
钟衡的侄子钟以年一向受他宠爱,这我是知道的,但没想到事情的渊源竟然如此……幼稚。
想到那天那个酒红裙子的姑娘,我问:「钟以年的女朋友叫妙妙?」
「姜妙。」
原来是这样。
我把手机递过去:「反正你洗完澡了,要不要打过去?人家姑娘还在等呢。」
「我只是帮小年收集证据,不会真的和她去吃饭。」
我似笑非笑:「嗯,钟先生真是个守男德的好男人。」
「阮甜。」
钟衡低低地叫了声我的名字,语气里暗含警告。
我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,起身往浴室走去:「我去洗澡。」
后面几天钟衡一直很忙,我问过一次,听他说在处理收购姜妙那位哥哥公司的事情,忽然就对那姑娘起了好奇心。
而我也真的很快见到了她本人。
那天节目录了一个通宵,到第二天早上才结束。
我还留着节目组造型师扎的双马尾,想到钟衡那天的话,一时兴起,干脆让小林把车开到他公司,然后在地下停车场给他打电话:「钟先生,可以下来接一下我吗?」
钟衡来得很快,看到我时还有一瞬间的愣怔。
我跳下车,挽住他胳膊,娇娇地笑:「我们上去吧。」
钟衡的办公室在 19 楼,面积不小,又铺着厚厚的地毯。
我把门关上,转头看着他:「隔音好吗?」
「很好。」
钟衡话音未落,我就揪着他的领带吻了上去。
淡淡的酒气蔓延,钟衡在我唇上含糊不清地问:「你又喝酒了?」
「节目录制需要,喝了一点……」我轻声呢喃,学着他的口吻,「钟衡,这种时候要专心一点。」
他动作一顿,微微离开了一点,然后捉着我的下巴,更用力地吻了上来。
一直到办公室的电话响起,这个绵长而湿润的吻才被迫中止。
「钟总,广告部门的姜经理提了离职。」
钟衡动作一顿:「让她来跟我谈。」
我轻轻喘着气地整理好裙子,转头问钟衡:「茶水间有咖啡吗?」
「有。」钟衡轻轻皱了下眉,「别空腹喝咖啡了,对胃不好。我让小杜带你下楼吃个早饭,然后直接送你回去。」
我出门的时候,正好与姜妙擦肩而过。
她看上去与两个月前孤注一掷的死气截然不同,眼睛里已经有了萌发的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