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 镜像世界

当下不再迟疑，我们在微型族中利用现有物料赶制了几个简易水肺机和脚蹼，以便接下来潜水之用。

一切准备妥当之后，转天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向落头族所在的那片镜湖走去。约莫一个时辰，众人便来到了那片山崖之上。

只见对面依旧是直刺穹苍的高山，如同被天剑劈开，垂直地插进了云蒸雾蔚的峡谷底部。

峡谷底部一块地势抬起的高台，一潭幽蓝的镜湖犹如孤悬云端的天池，倒映着四周的山峦。数条粗数不等的瀑布，如一条条凌空而下的飞龙，从半空中直捣湖面。

在布吉的安排下，「凌波仙桥」再度出现，我们被装在皮囊子中，由无数落头族叼着搭上了仙桥。

临上桥之前，布吉给了我两个「锦囊妙计」，让我最困难的时候再打开。

等到龙吸水停止，众人已经来到镜湖之畔。

我们纵目观看，除去瀑布群倾泻的边际外，碧绿幽深的镜湖恬静安谧，深邃处那幽绝的气息足能隔绝人的心神，即使在很远处看，水中的鱼群依旧清晰可辨。

祝卫东是出了名的旱鸭子，天不怕地不怕，就是怕水，特调局虽然有过水下训练，但每次他都很吃力，虽然勉强及格，但每次都脱层皮，用祝卫东的话说这叫「晕水」。

海东青建议由他和我二人潜到湖中探一探，再做进一步的打算。

王队长也要求参加，被小楚抢下话来，他是宁波人，入伍前常年出海捕鱼，水性比较好，于是被认定为了人选。

尚小可有些担心，嘱咐我：「水性无常，水底的事最是难以预测，如果有什么危险，千万别逞能，可以先退回来，咱们再从长计议。」

我点了点头，自从重逢以后，这还是第一次分开，所以我也有些隐忧，安慰她等我凯旋。

这时顾语菲也走了过来，叮嘱大家一定要小心，然后冲我投了个关切的眼神。

我向她回复了一个礼貌的微笑。

我们戴上水镜、呼吸器以及简易做的脚蹼与水肺机，为防意外，还装备了鱼箭、匕首、水雷，由小胡巴做向导，一沉水钻进了湖里。

湖水能见度很高，水中的鱼虾、浮萍、昆虫都清晰可辨，但潜到二十米以下便开始变暗，可见度愈来愈低。

我回身给海东青一个 OK 的手势，表示我这里一切正常，小楚也做出了同样的回应。

又往下潜了数米，突然感觉皮肤被什么来回滑蹭着，再一看水中有好多黑点，似乎像一只只怪眼，在这些黑点后面跟着一条舞动的丝带。

小楚面露惧色，潜到我身边，示意我这是什么鬼东西，光有触觉却看不到东西，怎么跟幽灵似的。

我给了他一个手势，不要大惊小怪，这是一群幼苗期的柳叶鳗。

柳叶鳗是鳗鱼的一种，因为身体扁平而且透明，轻薄得像片柳叶，由此得名。幼苗期的柳叶鳗除了一双黑色的眼睛，全身的血液、内脏、骨骼都是透明的，所以只能呈现成一条丝带般的轮廓。

水肺的容量有限，在水底不能多耽，我向二人打了个手势，是否继续往深处潜下去，两人回复了同意的手势，又做了个多加小心的手语。

于是，三人把身上能开启的照明设备全部打开，在潜水呼吸气阀排出的一串串白色气泡中，潜下漆黑的深谷。

湖底数十米深的地方，全是密集的石头森林，周围山脉环绕下，起伏的地形之间有一道深涧般的沟壑，里面的湖水不时冒出一股又一股的怪异旋涡，用探照灯照过去也看不见底。

我这时候在旁边的岩石上看到了几株色彩平淡的珊瑚，貌似海水里才有的火珊瑚。

这种珊瑚的毒性很强，停有大量水螅虫，如果不小心与火珊瑚接触，会受到毒性强烈的刺丝胞影响，出现灼烧感，甚至引发人体的过敏反应导致死亡，于是赶忙提醒海东青和祝卫东小心。

同时心里有点犯迷糊，这里怎么会出现珊瑚呢？

正这么想着，一抬头看见海东青、小楚他俩在冲我使劲招手，神情十分慌张，在水里都能看到他俩的脸色变了，而小胡巴吓得魂不附体，四肢奋力前划，如逢大敌。

我心里「咯噔」一声，知道遇到了可怕的东西，一回头，头顶炫目的白色光束直射出去，正好把对面游来的水兽照了个正着。

只见得灯光中一个黑乎乎的巨物，多足节肢，头前一对可怕而锋利的螯，其他的节肢稍小，体型像个梭子，足有一米多。

动作相当敏捷，长而扁平的尾巴上下左右来回摆动，像支推动桨，推动着身体快速游动。

我骇然失色，这是什么鬼东西，海蝎子还是什么海蜘蛛？

若说是海蝎子，可身上没有尾巴和毒刺；若说是海蜘蛛，又不太像。

我看得呆了，一时竟忘了射出鱼箭。

这时，一支鱼箭在我身边擦过，径直射向那怪物，我被这支鱼箭一下子带过神来，连忙七手八脚地往回游。

可那怪兽游得太快，不用回头我也能感受到水体的变化和怪兽的逼近，海东青和小楚见状不妙，又同时发来了两支鱼箭，其中的一只鱼箭一下子插进了水兽的腹部。

那水兽吃痛，退了一退，又向我们撵来。这时候我已经游到了海东青他们身边，回身对准它也是一箭。

怪物吃了教训，蓦地一个转折，斜刺里避开鱼箭，长长的身体在我们眼前掠过，强烈的水流带得三人身体晃了几晃。

它似乎开始惧怕我们手里的武器，又或许是其他原因，一头扎进更深处的渊壑之中，再也没了动静。

我望着它的侧影，这才想起这是一只史前的翼肢鲎，主要生活在泥盆纪，最大的体长有三米多，一度是海洋里的霸主。

躲过了这场危机，三人长吁了一口气，借机搭话稍做喘息。海东青用手语嘱咐我们千万要小心，这个镜湖年代太久，里面还不知潜伏着啥怪物呢。

正说着，溜得没了踪影的小胡巴这时却忽然出现在我们眼前，一阵疯狂摇头后一溜烟又跑了。

我们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，随着水体一阵巨大的晃动，小楚突然一阵抽搐，接着右腿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，鲜血顿时如决堤的河水流了出来，把四周的水都染红了。

我们一看，顿时骇然失色，他的半条腿竟然被某种东西咬下来了。

可刚才明明水里没有任何东西，难道是水魅？！

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，接着我猛然看到一只巨大的蓝光眼，后面跟着数排刀刺般的獠牙朝我游来。

我心里一阵发寒，汗毛倒竖，用头灯一晃，这才发现这是一只巨大的穴口奇棘鱼，同时出于本能举弩就射，一连射出了三四支鱼箭。

穴口奇棘鱼是巨口鱼目，一般生活在深海里，它们依靠皮肤中黑素体的排列实现超黑，对光的吸收率能达到 99% 以上，人眼在黑暗的海里是看不到的，只能看到它们的牙齿和眼睛。

穴口奇棘鱼性情残暴，靠吃小鱼小虾为生，一般只有六至七厘米，如此庞大的家伙真是闻所未闻。

被鱼箭迫开的怪鱼在水里拐了个弯，张开大口汹汹而至，嘴里的血腥味让它产生了强烈的攻击性，似乎是想把我一口吞了。

因为小楚的关系，我早已怒火中烧，仇恨的种子激得血液翕张，我左手拔出匕首，右手掏出水雷，瞅准了穴口奇棘鱼的大嘴，把水雷扔了进去。

穴口奇棘鱼哪里知道水雷是什么东西，见黑乎乎地飞了过来，按平时猎食的习惯，巨齿一咬。

随着「砰」的一声闷响，水雷在它口中爆炸，穴口奇棘鱼的脑袋从里到外被炸了个稀烂，两只蓝色的巨眼瞬间熄灭，庞大的躯体扭了几扭，翻起了黑肚皮。

我的恨意难消，持刀在它身上又狠狠地戳了几下，直到它完全死透了才停手。

在我恶战之际，海东青扶下几欲昏厥的小楚，撕下了衣袖为他包扎止了血，但小楚已经不省人事。

这横生的风波令海东青和我心下黯然，几欲落泪，两人觉得救小楚是眼下最紧要的，于是打了个手势，打算撤回湖面。

但这时抬头一看，远处又出现了几双巨大的蓝眼，我们心里不禁都打了个寒噤，知道这是水里的血腥气吸引了它们。

小楚已经受伤昏厥，只凭几只鱼箭、两把匕首想跟这些庞然大物搏斗，无异于以卵击石，我俩互望了一眼，架起小楚就往深处游去，穴口奇棘鱼们在身后紧追不舍。

忽然斜刺里冒出了一个黑影，原来是逃跑了的那只翼肢鲎。它本藏在珊瑚丛中，听到有动静，以为危险降临便钻了出来，不想正好暴露在穴口奇棘鱼们眼前。

穴口奇棘鱼闻到了血腥味，全部奔着那受伤的翼肢鲎狠狠追咬，一时间，把湖底的细沙泥藻都激了起来，再加之混杂着大量的血水，将猎食的情形全遮盖住了。

经过这次意外，我俩总算争取到了一点逃命的时间，但也知道等穴口奇棘鱼分食了那翼肢鲎以后，马上又会轮到我们。

用照明四处探视，我和海东青焦急地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，见湖底的石头森林里似乎可以避难，但那里平静异常，可能潜伏着更大的危险。

正在彷徨之际，穴口奇棘鱼们又朝我们奔咬过来，当下容不得再思考，我俩架起小楚就往湖底游去。

还没游出多远，只觉身上被一股巨力吸扯，接着我们三人被扯进了一股漩涡状的潜流之中。

这是个巨大的漩涡，带动湖中的潜流，将湖水无休无止地抽吸进来。我们发出的照明很快被潜涌卷住，不知落到了哪处死角里，光亮全无。

我心中一片豁然，正是因为湖底有这么个大漩涡，所以纵然那些瀑布群日夜不停地倾泻下来，也难以将镜湖注满。

据说南极冰川下也有这么个大漩涡，直通千里之外的海洋。也有人说那是「归墟」的海眼，是天地间的一个大窟窿，天下之水最后都会流入这里，但没人知道真假。

所以这湖中的漩涡可能也是处大水眼，通着江河湖海等大川大水。

我心下骇然，要是被漩涡的暗流吸住，用不了多一会儿，气息耗尽，肯定会被漩涡卷进深处。

但此时已经身不由己，完全无法抵挡漩涡的强烈吸力，转瞬间便已被涌动着的暗流卷到了湖底，慌急之下，见得身旁有一丛茂密的水草，这大片水草也被漩涡边缘的潜流带动，都朝一个方向偏着头。

水草长在了潭底一块条形大石的石缝中，那石缝的间隙很窄，手指都难伸进去。

我和海东青好不容易揪住一把水草，谁知那水草上有很多蜉蝣卵，滑不溜丢，用力一抓，竟然攥了个空。

我们对准那大丛水草，接连伸手揪了几次，都没有抓到，每一次抓空，心就跟着沉下去一截。

但最终我俩都没得心应手，连同小楚一同被巨大的漩涡带进了深处。

眼前一阵天旋地转，我们的意识都变得模糊了，但二人知道都不能松手，因为一旦松手，小楚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了。

大约过了几分钟，身上的那股吸扯力没有了，湖水也恢复了平静。我和海东青醒了醒神，架起小楚准备继续往上游。

但这时却发现脚下十几米的地方，突然出现了一团白光，我瞧得眼睛发花，双目一阵刺痛，那是什么东西？难道又是什么庞然大物？

海东青惊喜交加，对我打着手势：是天空！是天空！

我心里一阵惊奇，天空怎么会在脚下？难道是刚才被漩涡调转了一百八十度？

本来我已心死如灰了，不知这股暗流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，但没想到「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得来全部费工夫。」

突然见到了逃生的希望，我和海东青平地里生出无穷的力量，架着小楚拼了命地往下游，在体力全部耗尽之后，终于钻出了湖面。

头顶云蒸雾蔚，眼前是凌空而下的瀑布，再远处是临池耸立的山峰，但唯独岸边不见了祝卫东、顾语菲等人的身影。

这时候，怯懦的小胡巴也从湖面上游了出来。

我虽然对他临阵脱逃的脾性有点芥蒂，但也知道是他的天性使然，所以倒也没责难，只是阴着脸让他磨点甲粉，好替小楚止血化脓。

小胡巴乖乖地奉命交了差，然后偷偷把我叫到一边，比划着海东青和小楚问：「他二人是谁？」

我看了看正在为小楚敷药的海东青，又看了看小胡巴，觉得他脑袋糊涂了：「你说是谁？」

没想到这时小胡巴却道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，说他刚才在这里似乎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，还有一模一样的海东青扶着一模一样的小楚去那边了。

一模一样的自己？一模一样的海东青和小楚？

我猛然想起了自己八年前的那段经历，又联想到布吉所讲的「镜花水月」、镜湖内含的「镜像」含义，以及刚才被漩涡调转 180 度的错觉……

我霍地起身，问海东青：「你听说过镜像世界吗？」

事实上，关于镜像世界的知识我已查了许久，因为这毕竟关乎我多年的心结，更关乎我的余生。

而近年来，科学家们从两个实验中更加坚信了它的存在。

这两个实验发现，中子以不同的速率衰变，而不是像预期的那样以完全相同的速率衰变成质子——这就为「镜像世界」的存在提供了一个可信的解释。

在第一个实验中，自由中子被磁场捕获进入陷阱内；而在另一个实验中，自由中子「变身」为随后从核反应堆中流出的质子。

而这两项数据对比可以看出，第二个实验的中子平均寿命比前者长 9 秒。

于是，科学家推论：存在着两个独立的中子生命周期，可能有约 1% 的中子能穿越我们的现实世界与镜像世界之间的鸿沟，然后再回过头来释放出一个质子，最终被科学家探测到。

无独有偶。NASA 科学家在对南极进行观测的时候，也发现了南极上空有大量中微子的存在。而这些中微子很有可能也是平行宇宙存在的证明，因为地球放出的中微子是宇宙冲向地球中微子的「时光倒流」现象。

美国亚原子粒子领域的专家——利亚·布鲁萨德博士曾表示，镜像世界的存在可以解释我们的宇宙为何缺乏同位素锂 7，因为现存同位素锂 7 的数量与大爆炸产生的数量不符。

此外，镜像世界也有助于解释暗物质的存在，因为在科学家的不懈探索之中，包括星系的旋转曲线、弱透镜和强透镜、星系碰撞、宇宙微波背景、引力波等猜想都被发现和证实，这说明人类现在的物理学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。但是截至现在，科学家始终找不到占据宇宙 85% 质量的暗物质，所以暗物质极有可能存在于镜像宇宙中……

海东青不明我的落点，停顿了一会儿才说：「你不是之前给我讲过吗？你就是从另一个镜像世界里来的。」

「是的。但你知道这两者的关系吗？」

海东青摇了摇头。

我对他解释道：「其实在宇宙发生大爆炸时，同时还产生了一个『镜像宇宙』，和我们的宇宙沿着完全相反的时间轨迹运行，就像一面镜子的内部和外部。它们可能有同样的物理规律，同样的行星、恒星和星系，所有宏观和微观物质的内部都一样，只是时间箭头的方向相反，因为它们的背后一个靠熵增，一个靠熵减。」

海东青有些蒙圈：「老江，你到底要讲什么？」

我见海东青始终不解，于是单刀直入：「我是说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，就是与我们原本的那个世界相对的镜像世界，而这里应该就是提休的大本营，也是以他为代表的邪恶组织的老巢。」

「理由呢？」

「理由只有一个，再潜镜湖，回到原来的世界让祝卫东他们证实。」我的语气十分笃定，「如果我没猜错，大家现在还在那边等我们，从来没离开岸边半步！」

其实，我对海东青省略了一句，因为我知道在这个镜像世界里，海东青终会和那个他自己相遇。

只是我始终参详不透，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唯独没有第二个我，因为人只要穿越到其他平行空间，必然会多出一个自己。当然这一切我后来才明白，也因此揭开了自己多年来的心结，这个以后再讲。

海东青思索了片刻，觉得此事相当凶险，不能轻试，毕竟水中的那些穴口奇棘鱼还在，而且小楚还未康复。

我见海东青下不了决心，又不能擅作主张，正在踌躇之时，忽然想起了布吉给我的「锦囊妙计」。

我把第一个打开，结果惊了一身冷汗。只见那是几幅言简意赅的图，构图简约，意思却直观明了，第一张图是我们在湖底被怪物袭击，第二张图是漩涡把我们带到湖底、脚下一团光亮，第三幅是我们站在镜湖边，最出奇的是最后一幅，我们三人有一人死了……

我们当中一人死了？！我看了看海东青和小楚，不像已死之人，难道是将死？想到这儿，我陡然添了几分豪情，既然要死，那就轮到我吧。

佛说：我不下地狱，谁下地狱！

于是，我提议海东青照看小楚，我一人潜回湖里，如果这里不是所谓的镜像世界，我自然也冲不到别处去，肯定会回到这里来；如果这里是镜像世界，那就容易了，带大家过来。

海东青权衡再三，最终同意了，只要叮嘱我要千万千万小心。

我也嘱咐了他两句，如果在这个世界看到和他一样的人，一定不要冲动，更不要动杀机。

既已得到了许可，我重新戴上脚蹼、水镜、呼吸器、水肺机，一路倒也懒得避开水里的怪物，径自游向那深涧般的沟壑。

随着一股怪力的吸扯，我再次被卷入一片旋涡中，接着几分钟后，脚底下出现一团明晃晃的白光，我继续潜下，竟然顺利地浮出了水面。

而在水边赫然就是祝卫东、顾语菲、尚小可等人……

第四十九章  决战

回到镜湖之畔，看到祝卫东、顾语菲、尚小可等人，我证实了自己的推测——镜湖下面藏着一个镜像平行世界。

随后，我把镜湖一行的前前后后都悉数告诉了康子。

康子思索了一会儿说：「没错，那边肯定是一个与我们世界相似的平行世界。不过提醒大家，到了那边，我们一定会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，所以为了区分，大家应该都给彼此留个记号，以便相认，而且尽量不要干扰那边的我们自己。」

我虽然多少涉猎镜像世界，但究其根底却未知其详，于是问康子：「你说得很对，我们在那边看到了另一个海东青、小胡巴和小楚，但为什么唯独没有另外一个我呢？」

康子似乎也有些困惑，摇摇头说：「这个我也不知了。不过……」

话说到这里，康子突然卡了壳儿，再问下去他一直摇头声称不知，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的深意，当然这个以后再说。

如今确定了大魔头提休就在镜像世界，接下来就是如何对付他了。

依据布吉的预言，提休在那边已经苦心经营了多年，势力庞大，根基深厚，培养了一支庞大的半兽之军，所以仅凭我们几人想武力夺回史前权杖和 U 盘是不可能的。

尚小可说：「我们不妨联合其他族人。像奇肱国、独目国、长臂国、贯胸国等这些异人族，当然了也包括巨人族、海和尚族，他们数十年被提休为代表的邪恶势力征战、殖民和奴役，对他们的仇恨已经达到了巅峰。」

祝卫东附和道：「对噻！常年的战乱，也使这里的每个民族急迫地想得到和平，可对嘛？」

我们都觉得他俩的话可行，但联络这么多的民族总归需要一段时间，而海东青和小楚还在那边，是不是先把他们叫回来再从长计议？

康子似乎看透了我的疑虑，说：「江大哥，其实咱们不必在这边搬兵。」

我有些发蒙，问：「什么意思？」

康子解释道：「既然镜湖那边是一个镜像平行世界，那么那边同样有我们这波人，当然也同样有这里的所有其他民族，所以我们在那边集结队伍也是一样。」

我听了豁然开朗，当下不再犹豫，几人都戴上水镜、呼吸器、脚蹼、水肺机等，在我的带领下，一沉水潜到了水中。

湖水很清，越往下走，光线越暗，众人在我的叮嘱下小心翼翼，避开了水中的巨怪，被湖底的漩涡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