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你摆,现在好了,你死鬼爹娘都烂了,你就等着跟他们一起死吧!”
刘婶子边踹边骂,团团摊着小手,无助的坐在地上,哭得头上两根小羊角辫都跟着一起颤。
没一会,刘婶子的大嗓门就把周遭的村民引了过来。
“呜呜呜,爹娘……团团又没有爹娘了……”
众人一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奶团,立马开始为她打抱不平。
“老刘家的,你行了啊,就是个娃娃,你也好意思欺负人家?”
刘婶子舔着一张大脸,一掐腰,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。
“孩子咋了?她把她死鬼爹娘摆我家门口,克着我儿媳妇咋办?我没打死她都算好的!”
团团揣着自己的小手,哭得双眼红红,伸手一指两家地中间那条线。
“没过线,团团在……寄几家门口摆的……”
村民立马又开始帮团团说话。
“那可不,没过你家线,你凭啥说人家孩子?”
大半年前,团团的爹娘外出务工,就再没了动静。
那之后,团团就一个人过活。
村民可怜这孩子,也都心疼她,平时给几件旧衣裳,剩饭剩菜也给一口。
更何况她也不伸手白要,自己还是个孩子呢,就帮着大伙儿挑水摘菜。
看她累得呼哧呼哧的样,大伙儿心疼,也都喜欢她。
可虞河村不富裕,自家尚且填不饱肚子,更不可能把这孩子领回家。
可这会儿团团受了委屈,大伙儿却都乐意帮她出头。
刘婶子在虞河村是出了名的不讲理,事实摆在眼前,也硬咬着牙不松口。
“那我不管,反正让我看见她那死鬼爹娘,那就是晦气,一把火烧了才干净!”
村民中间有一个大娘看不过去,挎着篮子上去,冲着刘婶子指指点点。
“咋?人家孩子没爹娘,还不能做个草人当念想了?你咋那么霸道?”
这会儿,团团哽咽的一挺小胸脯。
水汪汪的大眼睛往刘婶子身上一看。
“前天晚上,婶婶在家门口对着牌位哭,那么晦气……婶咋不烧了?”
小奶团话都还说不利索,可脑瓜转得倒快。
村民立马捂嘴偷笑起来。
刘婶子老脸一青,顺手捡起一根柳条,朝着团团就扑了过去。
“倒霉催的,你还想烧我爹娘牌位?看我不打死你!”
团团一抽鼻子,肉团似的小身体一骨碌,立马起身,转头就往屋里跑。
刘婶子刚追进院,立马“嗷”一嗓子尖叫。
“呀,这咋这么多鸡毛,你个小兔崽子偷我家鸡吃啦?”
村民探头一看,果然,团团家院里,散着一地鸡毛。
刘婶子气得挽袖子就上。
“小兔崽子,才几岁啊,就学会偷鸡摸狗了,今天我就替你那死鬼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!”
团团慌得小脸一紧,绕着门口那根柱子,就跟刘婶子玩起了躲猫猫。
“没偷,团团没偷,在门口捡哒!”
她就是想捡几根鸡毛,给爹娘做件新衣裳。
团团是好孩子,从来不偷东西!
刘婶子不依不饶,跟在团团屁股后面跑。
“你没偷?那鸡毛哪来的?你平时吃啥吃得这么胖?我看你长这么大,都是在老娘家偷吃来的!”
团团虽说在外流浪了大半年,可半点没有野孩子的样子。
小身板结实,小脸也圆乎乎的,活脱脱一个福娃,浑身都透着喜庆劲。
光吃剩饭剩菜,这孩子能长成这样?
团团人小,可身子灵活,把刘婶子累得呼哧带喘,也没碰着她一根头发。
“鸡毛是在门口捡哒,团团吃果果,吃菜菜,都能吃饱,没偷!”
每天早起,团团都上山挖野菜。
不管冬夏,别人都挖不着菜,捡不到果子的时候,团团总是能收着一小筐。
运气好的时候,还能在树下捡到几只被雷劈死的鸟。
拿回家用小火一烤,可香啦!
“你放屁!”
刘婶子哪听得进去她的话,一柳条又一柳条的乱抽。
没几下,团团身上的破袄子就被抽出几个口子,里面白净的小肉都透着血色。
团团疼得缩着小肩膀直躲,嘴里一直喊着“没偷”。
这会儿,刚才人群里帮团团说话的大娘又站了出来,夺过刘婶子的柳条,把团团往自己身后一护。
“刘富家的,你别在这撒泼欺负孩子,光有鸡毛没有血,咋?她生吃一只鸡?
前几天不是你儿媳妇儿吵着要吃鸡,你给杀了一只?鸡毛呢?”
人堆儿里出来的,是祝家那口子。
平日里,就属她跟刘婶子最不对付。
刘婶子住村东口,祝老太住村西口。
祝老太少往东边来,只知道团团可怜,但并不熟悉。
可她却知道,刘家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,肯定是看人家孩子没爹娘,故意找茬呢!
“鸡毛呢?咋?你买的鸡没毛?”
眼看着刘婶子没了动静,祝老太又一挺胸脯问道。
刘婶子贼眼滴溜溜直转,这才想起来,前几天杀的那只鸡,鸡毛确实扔院门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