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派大的这本《大副》非常有趣,主角故事精彩,下面为大家带来章节片段:...
26
你被声音惊醒,有人打开了禁制。几个弟子进来,后面跟着一个穿斗篷的人,竟是南雁飞。他说:「我来提人。」说完取出印信手令,弟子们勘验无误,出去了。
你:「师弟!」见他脸色苍白,像是受了内伤,「你怎么伤了?严不严重?」
南雁飞不回答,只是看着你,那神色有些冷冷的。你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,也冷静下来:「师父还好吗?」
「嗯。」
「对不起。」
「你对不起谁?」
「师父,那些为我受伤的同门,还有你。」
南雁飞默然半晌,忽然冷笑:「师姐好会骗人!」
他一条条罗列你和魔界勾结的罪状,直到说到年前暴亡的两位长老,你打断了他:「我没杀他们!」
南雁飞:「我查过原始卷宗,那两日正好是你记录文书,送往审阅的文函却偏偏被调换了内容。」
你顿时急了:「我没做就是没做!」你热血上头,干脆豁出去了,把你穿越在白如霜身上种种前因后果一股脑倒了出来,情绪激动之下说得颠三倒四,也不管南雁飞能不能听懂,会不会当你是在发疯。一口气说完,你喘气不止,「师父是我错伤的,大师兄被影魔打伤和我也有关系,如果是他们死了,杀人偿命,我没话可说;要往我头上硬栽罪名,我可不认!」
你气势汹汹地和南雁飞对视,硬气了五分钟,等热血一过,你想起自己的蛋疼人生,无数委屈涌上心头,眼泪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,止也止不住。你为了保持最后的气势,坚决不低头,泪水把衣襟都打湿了。
最后南雁飞先转开了视线,打开了石门的咒禁。你趁这时间刚揩干眼泪,就被南雁飞扯住胳膊拽了出去。南雁飞动作不轻,又牵扯到你背上伤口,你倒抽了口凉气,正想让他轻点,忽然想起你们现在不管是恋爱还是同门关系均告破裂,就忍住没吭声。反倒是南雁飞多看了你两眼,冷冷说了句「跟上」,动作却轻了很多。
你想到自己今天就要死了,心头一片茫然,只跟着南雁飞赶路。直到被树枝挂了脸,你吃痛惊醒,这才注意到四周景致陌生,是你从来没走过的路。你忙问南雁飞:「去哪里?」
南雁飞置若罔闻,只是拉着你飞奔。忽然厉风掀起,你灵力被封不能应对,身边一声剑鸣,被南雁飞挡下。七八个人追了上来,领头的正是南雁飞的小弟。他问:「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?」
南雁飞:「我知道。」
「想好了?」
「想好了。」
「好!」对方掣剑在手,上前一步,「我拜入师门的时候向师父发过誓,此生绝不背叛;师兄对我情意深重,我也不能相负,请师兄成全!」
南雁飞应了声「好」,佩剑铮鸣出鞘!
你:「不要!」
南雁飞只淡淡问了你一句:「你愿意死吗?」
你吐不出一个字。
南雁飞和对方同时掠了上去。
双方都是杀招,来往间飞沙走石,忽见南雁飞回身一剑,对方却不格挡,而是挺胸送了上去,霎时血溅如泉。其余人无一阻挡,默立垂泪。南雁飞更不停留,扯住你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一口气来到神魔之渊外围,南雁飞终于停下。天上已经星月暗淡,四周十分安静,只有风声呜咽。你怔怔地看着南雁飞,他脸上既无愤怒,也无悲伤,只透出淡淡的倦意,眼神里更说不出是什么情绪,无声看了你好一阵,忽然朝你的脸伸出手,但还没碰到就收了回去。
你下意识跟着摸了摸,感到一阵刺痛,这才想起先前被树枝挂伤了。南雁飞松了你的灵力禁锢,解下斗篷,拢在你身上,并不看你,低声说:「走吧!」
你:「你、你回去怎么办?」
南雁飞没有回答,头也不回地走了,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。
你在风中呆立很久,回过神来,朝反方向狂奔,直到精疲力竭才放慢脚步,却还是不停,只是走,一边走一边掉眼泪。
天将拂晓,下起了小雨。你正要找个地方避雨,忽然发觉雨里萦绕着淡淡的魔气。你本已经掉头离开,走到途中又鬼使神差折了回去,直望见一棵参天老树下立着一个人,正在看雨。他看你渐渐走近,最后停下,朝你笑了笑:「这像不像你家乡的雨?」
你打量魅魔,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说:「一切都是你的计划。」
魅魔微笑着不说话。
你:「那个假魔尊明明只是来这里开启神族宝库,好回去当新魔王,你让我们误以为她已经发现了天魔剑,匆忙赶来神魔之渊,双方斗个两败俱伤,你再来坐收渔利。要是我们待在门派不走,她据守神魔之渊,你就得挨个对付了。」
魅魔:「就算是神魔也不能事事料定,天命使然而已。就比如说我上次打算在幻境里杀你,没有杀成;今天再见,但已经不能杀你了。」
你:「你这个骗子的话,谁能信。」
魅魔:「我曾经指天起誓,有往来鬼神见证。」
你:「是吗,什么时候?」
魅魔:「你小时候。」
你嗤笑。魅魔:「从前你卧房的院子里有一株梨树,梨树底下有一朵野花,开了十几年也没有凋谢。有人告诉你那是妖孽,应当趁早除掉;但你没有,晴天为它浇水遮阳,雨天为它撑伞避雨,一直养到你重病垂危那年。等你终于病好走出房门,那株花已经不见了。」
你渐渐意识到什么:「难道你……」
魅魔:「我告诉过你,当年魔王魂魄四散,直到如今也没有找全。说来也巧,有一部分残魂正好寄生在那朵花上。魔掌管世间一切湮灭,最后却在最易消亡之物上苟且偷生,你说算不算天意弄人?」
你:「你既然口口声声报恩发誓,之前又为什么要杀我?」
魅魔:「你天生有疾,不是长久之命,本来活不过重病那年,我那时已恢复好,即将回到魔界,于是寄在一个魔修身上,用我心口的魔气为你续命,作为答谢。可惜人和魔气终不能互融。」
你:「我的毒原来是这样来的。」
魅魔:「现在回答你第二个问题:我之前想杀你,是想取回这点魔气,因为我只是魔王散魂时留下的一缕残焰;而我现在不能杀你,是因为当初受你之恩的那部分残魂已经成为了我。」
这时你终于意识到,魅魔说的那一部分魂魄,应该是对你极好的美人魔尊。你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:「你杀了她?」
魅魔平静地说:「我吃了她。」
你退了一步。魅魔:「魔焰中生,飞灰亡,本来就没有你们所谓的生死,不必伤心。」
你:「你为什么……」
魅魔:「鬼门就要破了,我力量不全,不能抵挡。正好那时候你突然有难,我分了心,索性就合了起来。」他指了指你的手,「我,或者她,当时给你留了印记,承诺相救一次,还记得吗?」
你低头看自己掌心的伤口:「原来当时是她救了我。」
魅魔:「天魔灰我答应过你,只是这时候实在不能够,望你见谅,来日若有机缘,一定奉上。今天一别,不知何时再见,还请保重。」
你说不出心里什么情绪,空落落的,自嘲说:「我还有什么可保重的。」
魅魔微微一笑:「今日以后,我只怕比现在更希望你好好活着。」说完拈下一片树叶,变作一把伞递给你,就消失了。
你举着那把伞呆了好一阵,忽然用力一扔,斗篷也解了抛下,腰间原本挂剑的锁链也掷进草丛,上下里外摸索,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,正也要扔,想起这是南雁飞交给你的玉佩,又迟疑了。拆开来看,那半边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碎成几瓣,你正收拾,一个焦黑的东西落了出来。
那是一张几乎烧焦的符箓,显然已经生效了。奇怪的是原本的符纸竟也是黑色的,凑近能闻到淡淡的腥气。符纸上的咒文只留下两笔,也不是朱砂写的,而是一种诡异的暗金色,仿佛掺了血。这符箓透着阴邪之气,显然不是正道允许使用的东西。
南雁飞为什么要偷偷放这种东西?你心里乱跳,总笼罩着一层不安。你回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,想要推测符箓是什么时候生效的,以便知道符箓的用途,忽然男主的一句话跳进脑海:「银雀血。」
你好像明白了什么,心里微微一酸。
你望向远方,正想怎么给南雁飞传信,一些蛛丝马迹在脑海里浮现,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浮出水面:天魔剑早在门派的时候魅魔就已经知道,如果他是为了夺天魔剑震慑群鬼,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来神魔之渊?
这一切和天魔剑根本没有关系,是魔王的力量不够!
鬼目知过去,而魔眼窥将来,把鬼王的眼睛藏起来就能隐蔽过去,难道是——魔王至今没有找到的残魂是——
已近正午,天空里却是黑云压城。你沿着南雁飞带你逃走的路追回神魔之渊,由于灵力没有完全恢复,你不敢抛头露面,潜行到大阵前,只见结界凭空而起,狂风呼啸,众人根本无法靠近。魅魔金剑在手,横扫处无数人兵器应声而碎,人则倒飞出去。师父脸色苍白立在阵前,每和魅魔对一剑,脸色就雪白一分,不过转瞬之间,魅魔就掠到天魔剑前,手要拔剑,师父阻挡,魅魔金剑回转,就要削下师父头颅,忽然一剑西来,和金剑相撞!
佩剑断成两截,南雁飞的手也按上了天魔剑柄。魅魔手中剑光如网罩下,南雁飞避无可避,忽然用力将天魔剑往上一提——
你冲上去:「南雁飞!」魅魔已露出笑容,一剑斩下!
只听龙吟震野,南雁飞一寸一寸拔出了天魔剑,骤然魔气滔天!
两剑轰然相撞,在魅魔的逼迫下,天魔剑几乎被压到南雁飞的颈间。魅魔:「鬼王取回了眼睛,你也该想起自己是谁了。」
南雁飞嘴角渐渐沁出血:「我是我。」
魅魔微笑:「不,你是我。」
两人往来搏杀,结界外众人都脸色大变:「是魔啊!」别的门派长老脸色惨白,指着你师父冷笑:「好啊,你的好徒弟!」所有人摆好阵势,严阵以待,只有你师父呆立在那里,不言不语,只是望着空中,忽然喷出一口鲜血!
天上黑云越来越厚,几乎成了黑夜。大风刮起,但不是魔气凛冽的冷风,而是阴寒入骨的阴风。众人如临大敌,魅魔忽然一笑,竟然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:「晚啦!」
话音刚落,一线鬼气射来,贯海滔天,竟无人可挡,一个金衣人突然出现,一刀向魅魔的结界斩下!
结界骤然破开,魅魔和南雁飞各自被击得退后十几丈。不等瞬目,金衣人又提刀突然出现在南雁飞面前,一刀斩在天魔剑上,天魔剑长鸣如泣,断成两截!
一时间鬼哭四野,风起狂澜,天上黑云滚滚,竟凭空出现一轮血红的弯月。鬼王手中鬼刀嘶鸣不止,刀身雪亮,竟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抹光亮。他眼上还蒙着红绫,先望了一眼勉强撑住的南雁飞,随后看向魅魔,最后扫过当场众人:「多少年了,世上众生又在这里再见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