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揽月记》,大家可以在本站读到这本主角为林满月霍歇的精彩小说,小说剧情精彩丰富。该书内容精彩丰富情节新颖:满满:我这几日做了个梦。梦里有一朵嫣红的牡丹花,开在白雾里,引得我伸手去触碰,刚摸上花瓣,牡丹花变成了霍歇。他穿着朱红的锦袍,张扬精致的眉眼,朝我伸出了手,问我——...
满满:
我这几日做了个梦。
梦里有一朵嫣红的牡丹花,开在白雾里,引得我伸手去触碰,刚摸上花瓣,牡丹花变成了霍歇。
他穿着朱红的锦袍,张扬精致的眉眼,
朝我伸出了手,问我——
「满满,来娶你了,走不走?」
我便将手递过去,没握住,我就醒了。
醒的时候不过是三更天。
这个梦,梦得我心潮澎湃,在黑夜里久久不能平息。
有点遗憾。
好歹让我在梦里和他握住了手罢。
冬节过去紧接着就是除夕。
新年伊始,万物可爱。
我爹娘的老家在芸州,离京都太远,照我爹不过七日的休沐根本赶不回去。
所以今年我们家照常没有亲戚往来。
年初二有我爹的同僚来走动。
再往后,就是我兄长的好友来拜访了。
霍歇也来了。
这么多年,他是以我兄长好友的身份来拜访的,我爹娘从一开始惶恐到现在早已习惯平常。
如今甚至还可以与他玩笑几句,当真把他当成了后辈一般。
我却有点不敢见他。
做了那样的梦后,见了他我就忍不住心神摇曳,总觉得梦里红衣灼目的霍歇还清晰在眼前。
我有罪。
我肖想霍歇。
我还馋他身子。
这半天我不敢踏出房门一步,生怕转头就碰上霍歇,到时候一个不慎,叫他看出我羞耻的心思。
但我不就山,山偶尔也会来就我。
这边我正坐在窗台下发愣呢,窗棂被轻轻敲了两下。
半开的窗门,能看到挺直的半边身形。暗紫色绣金丝的云纹织锦,我认识的里头也只有霍歇能穿得了。
我一时错愣,直直从凳子上站起来,有些不知所措。
他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,没敢朝这边看,隔着一面窗扇,道:「满满,你……你可以出来一会儿吗?我给你带了东西。」
我哪还能坐得住,僵直地往外走了几步。
好在走出门前,我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姿态和模样。
明面上还是落落大方,没有丝毫错处。
我家宅邸不大,但我爹在修整上花了不少心思。
出了我院门左拐有一方小池,池边种了不少冬青,在萧瑟的冬日也长得葱郁。
霍歇先递过来一提子红纸包。
四方包装,红印封顶,是京都老字号玉记的糕点。
只不过玉记过年节,除夕往后关门五天。
今日是新开门头一天,队伍估计能排到城门外去。
礼不重,重在心意。
我有点不好意思收。
我白日做梦,肖想霍歇娶我,此等小人行径,哪配他如此体贴相待。
但不收,更是不懂礼。
所以我怀着愧疚之心接过了。
本以为一提子玉记糕点便算了了,没想到霍歇转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瓷瓶,不过手掌大小。
他摊着手掌递过来时,眸中满是笑意。
像极了我小时练了一张漂亮的大字拿去讨爹娘欢心一般,有期待也有自信。
是相信他们会开心。
我接过玉瓷瓶,拔开玉塞,扑面而来的酒香熏得我一个晃神。
是一壶醉!
天下美酒众多,真有大名气的不过那么几个,金陵斗是其一,一壶醉更是。
酒如其名,一壶醉是最醇厚的酒,一壶便可使人迷醉。
我早就想尝尝味儿了。
可这酒我更没脸收。
一提子糕点我尚且可以厚个脸皮,若再加上一壶醉,别说我做了那个梦,就算放在平常,我也收不得的。
我急忙要塞回去。
霍歇哪肯,送出手的东西就没有往回拿的道理。
我俩在池边你来我往,一顿推让。
最后结果是……
我双手捧着玉瓷瓶,霍歇捧着我的手。
画面僵住了。
我抬起头,对上他的目光,连呼吸都忘了个干净。
我是谁?我在哪?我在干什么?
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喝了个酩酊大醉,脑子里尽迷蒙着泛粉的空白。
霍歇也是愣,好长一个静止后,才反应过来,收了手退后两步。
就……有点尴尬。
半晌他才轻咳两声,道:「酒你留着,我也不喝,留着没用。」
「啊……好。」我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,双手捧着玉瓷瓶,微凉的触感让我想到他的手,干爽温热。
打住,这事压根不能细想。
我的思想它本来就不干净。
「那我……我也得送世子一个新年礼物。」
霍歇立马就想张口拒绝,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止住了,视线一转落在我腰间:「你那个囊袋可外送吗?」
我便顺着看向腰间囊袋。
不是什么贵重物品,我娘做的一个月牙白的锦袋罢了,只在小角里多绣了个圆圆的黄月亮。
我日常喜欢拿它装些小物件,不过为了配衣服,我娘各个颜色都给我做了一个,不是什么特别东西。
这个月牙白的,我今日没出门,只往里装了个香丸。
只是一个囊袋换一壶醉外加一提子玉记,怎么算也不合适。
所以递过去时我尚有些犹豫。
不过霍歇看上去很欢欣,接过去抚平边角收进了怀里。
他这一认真举动,让我刚刚没来得及蔓到脸上的热意直冲天灵盖。
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现在估摸就像只虾怪成了精。
我连多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,生怕霍歇被我一张大红脸给吓住,只能赶紧赔了礼,道一句:「多谢世子爷挂念,我先回去了。」
「好。」霍歇应了。
在我转身之后又叫住:「满满——」
我疑惑回了半身,只听得他道。
「不要贪杯。」
这下我连耳朵根都红透了。
霍歇总有这般本事,一言一行,都让人无端心动。
我匆忙回了院子,紧紧关上房门,背靠着冰凉的房门,冷意传来,热度才降了几分。
我顺着门板坐下去,搁下一壶醉,抬手捂住了脸。
林满月啊林满月,可真是没有自知之明。
总想得太多,又总故意不想太多。
我无数遍在脑子里叫嚣着不能,心却一直在蠢蠢欲动。
甚至做出许多不切实际的事来。
就像明明知道计划退了婚,也不足以和他相配,但总忍不住有那两分惦念。
就像以为装成闺秀模样,一身清白,就能有一点资格去触碰去接近。
满目荒唐。
我大概还是清醒点好。
霍歇要走时,我兄长遣人来叫我去一起送送。
我没去,招了春禾,吩咐她拿了我装好的一个木盒子给霍歇。
就说是我给他的回礼。
毕竟一个囊袋实在不够看的。
我不知道霍歇收到这个是什么想法,或许会觉得生气和羞辱。
但不这样,我怕不能两清,更断不了自己的心思。
春禾回来时两手空空说明是送出去了。
我没忍住问她霍歇有没有说什么,或者是什么模样。
春禾倒是细想了一番,回道:「霍世子没说什么,也没什么奇怪表情,直接走了。」
他是个好修养的。
晚上春禾收拾镜台,把笼屉里的囊袋归整好时还疑惑了一下:「姑娘那个月牙白的囊袋怎么不见了?」
我心下一滞:「可能掉了。没事,找娘再做个新的便是。」
也罢,便当作丢了,还能少想一些。
转眼到了十四,明日就是上元节。
兄长说今日带我出去挑盏花灯,明日他忙起来就顾不上我了。
十四的京都已然很是热闹了,街旁多有卖花灯的,还有解灯谜换彩头的。
满眼的花灯我没看上,偏偏瞧上灯谜摊子里那个滚圆的,透着莹白暖光的灯盏。
像十五的月亮,是满月的模样。
这种文斗费脑子的事,我兄长是出不了力了,我只能自己猜。
一连猜了十五个,才拿去换了灯。
店家多给了一张批了朱字的吉祥话,算是添个福。
我接过塞进腰间囊袋里。
抬头一瞬间,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顿时让我心跳如擂鼓,耳边嗡鸣不止,脑中也一阵一阵发昏。
兄长看出我的异样,抬手托住我手腕,问我:「怎么了?」
我只摇头,面色发白:「兄长……我有点不舒服,回……回家吧。」
兄长很担心,到家后还想去请大夫来瞧瞧。但我知道我没事,把他劝住,脚步匆匆回了房间。
春禾今日没跟我上街,正在房间里擦窗台,见我回来赶紧来迎。
「姑娘怎么这一会就回来了,街上热闹,怎不多逛会儿。」
我现在思绪无比混乱,一把抓住她的手:「春禾,你可还记得,年前去佛寺那回,我带的哪个囊袋吗?」
我心存一点侥幸。
春禾倒是回答得很干脆:「月牙白那个。姑娘那天穿的鹅黄裙装,说配月牙白的好看。」
果然如此……
姻缘殿里大师算完八字写的签文在那里头。
纸张本也不大,还折了几折,若不是今日那动作太熟悉,我几乎都忘了这事。
可那个囊袋现在在霍歇那儿。
他会不会看见签文,他会怎样想我?
说我痴心妄想,我白日做梦。
一时所有力气都没了,我在椅子上坐下,一团乱麻。
春禾满脸茫然,只能陪在一旁,安静待着。
我花了一个时辰来说服安慰自己,也许霍歇并没有打开看过那个囊袋,更没有发现那张东西。
但东西留在他那儿,肯定夜长梦多。
我得拿回来!
这是我第一回上国公府。
宅院光外墙就绵延宽广,高门大院,连门环都透着贵气。
我还没找好借口,甚至不知该如何措辞。
愁得我蹲在拐角挠头叹气。
但再怎么愁,也得把东西拿回来。
我起身走出拐角。
距离不远不近,入眼画面让我一时愣在原地。
明媚张扬的女子背着手站在台阶下,与霍歇相立。
两个气质同样高贵优雅的人站在一处,画面美好而融洽。
然后霍歇伸手递过什么,看形状,是玉佩的模样。
云和公主接了,忍不住捧着在原地转了一圈。
红色的裙摆扬起,明艳又鲜亮。
她一把拽住霍歇的胳膊,往街上走,侧着头说着话,笑容肆意又明朗。
其实,一个囊袋而已,他估计都忘记丢在哪里了吧。
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不重要的。
也不值得挂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