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,就到了两个月后。
机场,牧遥办理好行李托运,将护照和签证交给江眠月,伸手扶了扶她的帽子,像个老父亲般殷殷叮嘱:“到了那边,记得要防晒,你的脸才刚拆纱布,经不得风吹日晒。
还有,国外坏男人多,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,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,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,我打飞的过去替你出头。
也不要担心长途电话费贵,我已经给你手机预充了两千块,够你用一年半载的了……”
江眠月含笑听着,眼中却渐渐盈满了泪光。
她不想在离别时哭泣,假借撩头发的动作,悄悄拭去眼角的泪,口气轻松的道: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了,牧老爷爷,你真啰嗦。”
机场大厅平滑的柱子上,倒映出她如今的容貌,清秀中略显寡淡,跟从前大相径庭,只隐约能从五官底子上,分辨出几分往日的精致。
她也改了名字,不再叫江眠月,取了牧遥赠予她的新名,江星灿,寓意冉冉升起的新星,告别过去灰暗人生。
从今往后,她不再是沉睡的月亮,而是灿烂的星星。
催促登机的广播响了三遍后,江眠月不再犹豫,给了牧遥一个大大的拥抱后:“我走了,你多保重。”
她转身走向登机口,脚步利落轻快。
隔着落地玻璃墙,牧遥目送着她的背影登上飞机,翱翔于蓝天,笑着挥挥手:“月月,不,从现在开始,应该叫你灿烂的小星星了,去吧,去追寻你的梦想,开启新的人生篇章吧!国内的事,交给我来,我的职责,就是替你伸张正义。”
等那架飞机变成天穹尽头的一个小点,彻底看不见了之后,他转身离开机场,正式开始实施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。
……
叶氏集团,叶景城正在开一个大型会议,手机突然响了。
他皱眉正要掐掉,却在看清来电显示时,猛然愣住。
这个号码……不是江眠月临死前在医院打给他的那个吗?
一瞬间,他几乎以为这通电话是江眠月从另一个世界打来的,连声抱歉都来不及说,就激动的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,扔下一众高管面面相觑。
“喂?”他接通电话,声线因紧张而颤抖。
电话那头,却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:“叶先生,好久不见,别来无恙。”
“是你?”叶景城立刻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,正是那个跟江眠月关系匪浅,名叫牧遥的警察。
他心里涌出浓重的失望,口气立刻冷了下来,“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“听说令侄子被诊断出重疾,需要换器官,叶先生在到处给他找配型?”
叶景城淡淡道:“不错,怎么了,难道你有合适的配型?”
他为叶天赐寻找配型的事,并不算隐秘,牧遥作为警察,有特别消息渠道,会知道这事也不算奇怪。
“这倒没有,不过,最近我们局里查获了一起特大医疗行贿案,牵连甚广,涉及了小半个城市的医院,吊销了不少行医执照,其中不乏知名医生。”
叶景城眉头微拧:“你说的这些,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当然有关了,我们在审讯中发现,有个介绍贿赂的牵头人员,跟令侄子的主治医师石某交往甚密,虽然两人没有明面上的资金往来,暂时不能定论石某也收受了贿赂,但所谓近墨者黑,失德的医生比庸医更可怕,事关令侄子的病体安康,我劝你还是去考查一下石某的医德水平,免得识人不清害了侄子。”
叶景城心中惊疑不定,嘴上却狐疑的问:“你为什么要主动提醒我这个?”
牧遥冷笑:“别误会,我提点你,自然不是因为你我之间有什么交情,而是因为月月。她生前曾被指控给令侄子下毒,害他生病住院,个中缘由我不清楚,如今她人死如灯灭,我只想做点善事为她积福。”
这个理由挑不出刺,叶景城沉默片刻,低声吐出一句多谢。
牧遥冷哼一声,挂断了电话。
刚才那些话,其实有一半是他编出来诓叶景城的,局里是破了一起医疗大案没错,但叶天赐的主治医师石某并不在其中。
不过,他也并不算平白诬蔑了石某。
因为按江眠月所说,叶天赐既然是假病,那么他的主治医师也必然配合了做假,没有利益引诱,一个医生不会这样铤而走险,收受贿赂是极有可能的。
根据他和叶景城打过的短短几次交道来看,叶景城此人,刚愎自用,疑心病非常重,他要是直接告诉他叶天赐的病是假的,叶景城肯定不会相信。
所以,他只能从叶天赐的主治医师下手,委婉的引导叶景城自己去查探真相。
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把石某抓起来审问?很简单,因为没有证据。
因着警察这层身份,很多事情他都不方便去做,但叶景城就不一样了。
他调查过,叶景城明面上是海外金融领域的归国企业家,暗地里却是联结国内外灰色信贷产业的中间人,势力横跨黑白两道。
这样特殊的身份,注定叶景城行事没有太多顾忌,由他去撬开石某的嘴,再合适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