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母的话如同一道惊雷，狠狠地砸在秦珩的头上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林芜是在装病，但是喉咙就像被异物卡住一样，怎么也说不出来。他其实心里清楚，这不可能是假的了。
“爸爸，是外婆的电话吗？”
耳边又响起秦双屿带着哭腔的声音，秦珩回过神。
电话不知道在什么被挂断了，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秦双屿，沙哑着嗯了一声。“你不是想见妈妈吗？爸爸带你去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秦双屿还有些抽噎。
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爸爸，有些怀疑。
“当然。”
秦珩蹲下身，当着他的面，订了两张去栗城的机票。
“谢谢爸爸。”
秦双屿张开双手抱住秦珩，依恋的在他怀里蹭了蹭。
如果爸爸妈妈能不吵架就更好了。
秦珩轻轻的擦去秦双屿脸上的眼泪，随后将他抱起来。
“你先睡觉，明天睡醒就能看到妈妈了。”
“睡不着。”
秦双屿用鼻子哼出这几个字。
之前做的噩梦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，他不敢睡。
秦珩将他送回房间。
秦双屿小手紧紧的攥着秦珩的手，哪怕睡意袭来，他也没有松手。
睡醒时，他还被秦珩抱在怀里，但是已经不在家里了，而是在出租车上。“爸爸。”
他还有些迷糊，小手揉了揉眼睛后才清醒了一些。
秦珩一夜没睡，眼底有些泛红。
到了栗城殡仪馆，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林父，比上次苍老了几分。
“外公。”
林父没有理会秦珩，倒是对着秦双屿有些勉强了笑了笑。秦珩跟在林父后面走进殡仪馆，一阵哭声也从模糊转为清晰。他牵着秦双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。
“妈妈！”
就在这时，秦珩突然听到秦双屿大喊一声，之后他便挣脱了自己的手，朝着前方跑去。秦珩抬眼看去，一个身形消瘦，面色惨白的人躺在前方的推车上，一动也不动。
那个人，是林芜。
林芜真的死了。
意识到这一点，秦珩的身体不禁一颤，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更是无限放大，这种情绪牵绊着身体里的各大感知神经，传来一阵异常深沉的痛感。
耳边又传来秦双屿的哭声。
秦珩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。
他看向一旁的林父，哑着声音问：“爸，她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她怎么回事你身为丈夫一点都不知道吗？
安父的不答反问以及悲痛的神色让秦珩的身体僵住。
结婚后他一直对林芜避之不及，又怎么会关注她的事？
他一直以为林芜这次只是装病，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。
“妈妈，你这么冷为什么不盖被子？”
“妈妈，你怎么还在睡啊？”
“妈妈，你是不是想要离开爸爸，不想要我了啊？”
秦双屿稚嫩的话语，犹如最锋利的刀刃，狠狠的扎进秦珩的心里。
他用力的攥紧拳头，喉头有些发紧。
他想上前看看，但是脚就像生了根一样，怎么也迈不开。
工作人员走过来和安父小声的说了句什么，安父点点头，红了眼眶。
安母上前想要将秦双屿抱走。
“我不走！我要妈妈！”
“妈妈！”
秦双屿紧紧的抓住林芜的手，哭的撕心裂肺。
直到这时，秦珩才能踉跄着上前，将秦双屿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。
同时，他也触碰到林芜冰冷的体温。
寒意透过皮肤渗入心里，冻得他脸色有些发白，抱着秦双屿的手也微微颤抖着。
工作人员沉默的将林芜推走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秦珩看到工作人员捧着一个骨灰盒走过来，交给林父。
秦珩看着那个盒子，恍然间听见一声脆响，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消失了，空荡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