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水从枝叶上滴滴落下，住院楼下三三两两的病人正散着步。
办公室里，季景铄魂不守舍地看着电脑屏幕。
“季医生，看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，要不先休息一段时间吧。”同事好心提醒道。
季景铄还没回答，一旁的赵敏哼哧了一声：“是啊，阮舒的七七也快到了，有的忙呢。”
她的语气带着丝怨怼，像是在位阮舒打抱不平。
在阮舒所有同事里，她是最了解阮舒和季景铄之间事的人。
季景铄声音沙哑：“我没事。”
话音刚落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，徐莉娅站在办公室门口。
“季医生。”她喊了一声，眼神示意季景铄出去一下。
赵敏皱眉，神情有些不满。
走廊尽头，季景铄望着楼下相互扶持的夫妻，思绪渐渐飘远。
徐莉娅看着面前脸色苍白而憔悴的人，不由紧攥起双拳：“季景铄……”
“还是叫我季医生吧。”季景铄语气淡淡。
闻言，徐莉娅心一沉。
她很不喜欢他这种刻意与自己疏远的态度，更会让她没有安全感。
“那天谢谢你送我来医院。”季景铄又道。
徐莉娅强颜欢笑：“我知道阮舒的死让你很难过，但她已经走了，你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。”
听到“阮舒的死”四个字，季景铄神情一暗。
他掩去眼底的情绪，唇线微动：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。”
说着，季景铄转身打算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徐莉娅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。
季景铄眉头一蹙，将手抽开。
掌心的空荡让徐莉娅心一紧，好半天才解释：“我妈说，美国那边有家高级医院正缺人，以你的能力去竞争是绰绰有余。”
说话间，她开始忐忑。
自己总有一天要回美国，但她希望季景铄能和她一起。
毕竟他是她的精神支柱……
“谢谢，但这里比较适合我。”季景铄扔下一句话便离开。
徐莉娅望着那渐渐离去的背影，眼眶泛酸，更觉生命中好不容易出现的光芒又开始渐渐消失，自己再一次陷入了无法自拔的黑暗里。
初秋的天有些凉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，季景铄拖着无力的身体回到家。
之前那场高烧似乎还没好全，这几天全凭着本能去给病人看病。
季景铄打开电视，将声音调制最大声。
他靠在沙发上，目光却落在厨房的位置。
曾经，阮舒会经常来这儿给他做饭。
视线不知为何突然模糊了，季景铄揉了揉眼睛，耳畔忽然响起阮舒的声音。
“阿铄，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里脊和清蒸鱼。”
他心一顿，猛地睁开眼。
一身淡蓝色连衣裙，围着围裙，笑容温暖的阮舒端着菜从厨房中走出来。
“阮舒！”
季景铄倏然起身，伸手跨过去想抓住那抹消失了一个多月的身影。
可就在靠近后，双手揽过的却是一团空气。
季景铄僵在原地，两眼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厨房。
挂在墙上的围裙被风吹着微微晃动，有种说不出的苍凉。
他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，抑着心尖上的刺痛沉沉地叹了口气。
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第几次出现这种幻觉了。
季景铄不在乎自己的脆弱，只痛恨为什么这种幻觉不能长久一点。
“叩叩叩——！”
敲门声响起，他敛去眼中的情绪，走过去开了门。
“是你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