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鹭雨叹息,“你对他们这么好,换来的却是你娘二话不说就打你嘴巴子。你弟弟这么大了,好吃懒做还去赌钱,欠钱了就来找你,这对吗?”
周慎睿摇摇头,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一个字。
“小姑子娇生惯养,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简单的女红都不懂,都把她养废了。”
周慎睿低下头,盯着破烂的鞋子发呆。
回想他这么多年,衣裳、鞋子都是破的,孩子们穿的是他的破衣服改小的,娘和弟弟妹妹穿得光鲜亮丽,尤其是妹妹,几天换一次新首饰,用的都是他赚回来的钱。
自己的孩子吃不饱,他们却没想过帮一下......或许他这些年他真的错了。
“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么多,相公好好想一下。不分家,他们就会像蚂蟥一样吸你的血,直到把你榨干,觉得你没用了,再一脚踢开。”
宁鹭雨说完,慢慢松开手,起身进内屋。
不一会儿,丫丫出来了,将在县上买包子,被二叔抢了的事跟他说了。
“真的?”周慎睿瞪眼,他没想过自己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。
“嗯!”丫丫重重点头,“还有还有,二叔总是盯着娘看,村里好多人也是那样盯着娘。。”
周慎睿闻言,脸黑成一块木炭。
他的女儿或许不明白,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不明白?
这,不能忍!!
“对了丫丫,你娘的钱是去问你外祖父给的吗?”
“外祖父?”丫丫疑惑地歪头,“外祖父是谁啊?”
“就是你娘的亲爹。”周慎睿皱眉。
丫丫不知道宁家,那就代表小雨没有回家,那她那些钱是怎么来的?
丫丫摇头,“钱是娘卖那些好看的珠花换来的,娘说肚子都吃不饱,留着没啥用。”
周慎睿一怔,小雨很喜欢那些东西,五年来天天都戴着,失去色泽也不愿收起来。
好像从她落水醒来后,她便没有再戴过。
为了这个家,她把心爱之物都割舍了,而他却……
宁鹭雨扭头看到周慎睿一脸愧疚地看着她,让她有些郁闷,“相公,别纠结我刚才的话了,你现在想到怎么凑钱了吗?”
周慎睿轻轻点头,缓缓道:“离咱们这里半天路程外有一个百兽山,那里猎物多,还很珍贵,要是能猎到卖去县里,就能狠狠挣一大笔。”
“百兽山?危险吗?”宁鹭雨拧眉,这名字一听就很危险.....
周慎睿叹气,“肯定是危险的,不然那里的猎物也不会卖得这么贵。”
“那还有别的办法吗?”
“别的办法怕是来不及,只能去百兽山赌一赌,要是能猎回来,不仅能帮安平把钱还了,咱们家也能修缮房子,买点粮食回来。”周慎睿边说边起身去翻找打猎工具。
宁鹭雨垂眸思考,眼里满是担心。
打猎是要看运气的,不是上山就能碰到猎物,有时候几天才能碰到一头野猪,百兽山这么危险,能赌赢吗?
“那你什么时候出发?”
“明日。今日先养好精神。”
“好!”宁鹭雨应声,转头出了门。
不一会儿,丫丫匆匆走进来,跟周慎睿说她娘要杀鸡。
他赶忙跑出去,“小雨,这家里就一只下蛋鸡,杀了就没有鸡蛋了。”
话音刚落,宁鹭雨手起刀落,鸡血从鸡脖流出,滴到碗里。
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昔日曾是富家千金的女人在杀鸡,说不震撼都是假的。
宁鹭雨面不改色将放好血的鸡丢到一旁,“养大这几只小鸡就有鸡蛋了,手上这只太瘦,养肥得花大本钱,不划算。你明日进山,今晚就吃个鸡补一补。”
丫丫过来拉着周慎睿的手,“爹,丫丫觉得娘说的也有道理。”
周慎睿唉了一声,捞起袖子,“我来帮你。”
“不用,俩孩子帮我就成,你去收拾你的东西,别落下什么。”
片刻后。
宁鹭雨让俩孩子看过,她借口去帮孩他爹收拾东西便出了厨房。
趁着无人注意,她从空间里拿了止血用的云南白药粉末和止痛的布洛芬。
“相公。”
周慎睿正要打包东西,听到她喊自己,抬头,“怎么了?”
宁鹭雨把东西递过去,“这个带上,这是止血用的药,外敷。还有这个是止痛的,一粒管十二个时辰,生咽下去就行。”
这两样药的标签都被她撕掉了,布洛芬也被她抠出来放在一个小玻璃瓶中。
“这是哪来的?”周慎睿疑惑地晃了晃手上的两个瓶子,真稀奇,能看到里面的东西。
宁鹭雨轻咳一声,脸颊微红,“祖传秘方。”
“媳妇你真好!”周慎睿像个小孩一样开心地将两个瓶子塞入包袱中。
宁鹭雨红着脸说自己要回去看锅,拔腿就走了。
周慎睿心里美滋滋:媳妇越来越可爱了。
一盏茶功夫后,宁鹭雨端着一大碗鸡汤进来,“开饭咯——”
她很久没吃炖老母鸡了,不知道这次的羊肚菌炖母鸡好不好吃。
浓郁的味道溢满外屋,周慎睿喉结滚动一下,“媳妇这鸡汤咋这么香啊?”
这么多年,他才知道自己媳妇的厨艺是真的好!
“因为是你媳妇做的。”宁鹭雨眨了眨眼。
周慎睿嘿嘿一笑,嘴里说着是,眼睛却一直盯着鸡汤咽口水。
宁鹭雨把粗米饭和烧土豆也端上桌,“坐下吃饭啦~”
她给他们一一盛了鸡汤,最后把自己碗里的几块夹给他,“你吃,多吃点,多打点猎物回来卖,这样我们娘仨就能顿顿吃肉了。”
周慎睿内心一暖,心想自己进山后一定要多打点珍贵的猎物。
饭吃一半,崽崽突然开口问道:“爹,我能跟你一块去吗?”
“不行。”宁鹭雨和周慎睿异口同声。
崽崽手一顿,“为啥?就因为危险?”
“嗯。”夫妻二人再次不约而同点头。
崽崽不知百兽山有多危险,傻傻问道:“可是多一个人不就能多一点帮助吗?”
周慎睿轻轻摇头,耐心解释:“打猎不是小事,你还小,帮不了我,还会拖我后腿,到时候我要照顾你,还怎么打猎?”
崽崽低头想了想,默默点头。
一旁的宁鹭雨低头沉吟少顷,抬眸问:“你是不是担心你爹走了之后,我对你们不好?”
崽崽内心一惊,连忙把头垂得更低了。
宁鹭雨自嘲一笑,“罢了,吃饭吧!”
这几天的相处,她以为她崽崽心里已经改观,没想到还是这样。
崽崽局促不安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周慎睿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吃饭的媳妇,又看了看急却不知该怎么解释的儿子,叹了一口气,他夹在中间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!
没办法的他只好朝丫丫打眼色。
丫丫见状,小眼珠一转,夹了一块烧土豆放到宁鹭雨碗里,“娘吃,娘别生气。”
本来还因为儿子憋屈的宁鹭雨见到如此暖心的小女儿,心中烦闷消失不少,道:“娘没生气,快吃饭,不然这烧土豆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丫丫看宁鹭雨真的没有生气,还是笑得这么好看,当即点头,“好!”
周慎睿再次看了一眼自己从小带到现在的儿子。
崽崽从小便跟着他,现在他要进山几日,崽崽只能跟她,肯定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。
这边,崽崽食之无味,整个人盯着碗里的粗米饭不知想些什么。
一块土豆忽然出现在他碗里,他木讷地抬头。
“别发呆了,多吃点,不吃的话,下一顿不一定还有烧土豆吃了。”
崽崽一阵内疚,鼻子酸酸的,“娘……”
宁鹭雨面不改色,“当哥哥的别哭,省得让妹妹见了笑话。”
丫丫见状,当即配合亲娘,古灵精怪道:“哥哥哭,羞羞。”
崽崽脸一红,低头扒饭,闷闷道:“我才没哭呢!”
听到这话,宁鹭雨抬眸恰巧和周慎睿目光相对,两人相视而笑。
宁鹭雨看着碗里的烧土豆,开始有些犯难。
剩下的一丁点土豆不知道还能吃多少顿,如今都吃了几天,不是土豆丝就是土豆片,不然就是土豆泥拌饭,她已经在很努力的节俭了。
种下去的菜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能吃,用来催芽的土豆现在才催了一半,种下去能不能长出来还不一定呢……
入夜,一家四口躺在床上,除了周慎睿以外,她们娘仨已经熟睡。
他也想睡,却怎么都睡不着。
自从他娶了她,五年来,他从未试过离开她超过一日,平日里就算进山打猎,也都是去村子附近的山,早出晚归。
还是第一次要离开她五天,也不知道自己说不舍得她还是不舍得儿女。
如果是几个月前,他肯定会说舍不得儿女在家里跟着她,就是怕被她打骂。
现如今,他心里竟然不舍她……
要不,亲一口吧?
周慎睿内心躁动,他歪头看着躺在自己胳膊上的人儿,咽了一下口水。
自从她发现枕着他的胳膊睡觉很舒服之后,她每碗都会枕他的胳膊,然后早上醒来会给他按摩,把那一股酸痛按走,他很享受这种。
“唔……”不知做了什么梦,宁鹭雨不安地往上拱了拱,小嘴似有似无地擦过他的下巴。
这小妖精!周慎睿下腹顿时传来异样的感觉。
而他口中的‘妖精’此时正不安分地扭动身子,不知在梦中经历什么。
唉!一阵叹息之下,他伸手将她搂过来,另一只手轻轻在她后背拍打。
渐渐地,她安静下来,但她光洁的额头却贴紧他的下巴。
只要他低头,便能亲到她的额头,若是他再将她的头抬起来,便能……
心里只是这么一想,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将她的下巴挑起,双唇印上去。
她他吓了一跳,却不舍得放开柔软和甜美。
就在这时,宁鹭雨梦到雪糕,伸出舌头开始舔雪糕。
而现实就是周慎睿瞪大眼睛,看着她伸出舌头来舔他的嘴唇,他一动不敢动。
好一会儿,她才嘟囔一句,“好吃……”
好吃?!!他好吃?还是什么好吃?!
周慎睿的神经被她这话炸得噼里啪啦的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用力捏着她的下巴,搂住她的腰,一口擒住她的小嘴,舌头灵活地钻进去。
“嗯哼?”宁鹭雨不悦地扭了扭身子,此时的她还在梦里,梦里一阵黑暗,自己动弹不得。
这声音直接让周慎睿眼睛一红,手上的力气加重一分。
“疼。”宁鹭雨嘤咛,黛眉蹙紧。
这一声让周慎睿理智回来几分,正当他想继续掠夺她嘴里的甜美时,丫丫突然出声:“嗯?娘?哪里疼,丫丫给你吹吹……”
女儿的话如同一盆冷水,直接把他浇醒,连忙松开宁鹭雨。
“丫丫醒了?”周慎睿小声问道。
结果丫丫没回答,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。
“……”要不是娘俩都睡着,他还以为是她们娘俩故意的呢!
他不知道,他的儿子此时清醒地盯着他的后背看,小脸满是震惊。
崽崽不是第一次见到娘亲爹,但都是亲脸,而今晚,他竟然看到爹……强亲睡着的娘,还是亲的嘴巴,手搂娘搂得很紧,仿佛要和娘黏到一块……
今晚不仅是周慎睿无眠,崽崽也是,他转身背对着周慎睿,陷入沉思。
五更天的时候,天色尚黑,周慎睿悄悄爬起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