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瘸一拐地过来,轻轻踢了她两脚,这才不屑哼道:没做完怎样,就玩,要你管。
可他的声调却不自觉地低了不少。
他说完,扶着刚刚跌破的额头,一瘸一拐地往太医院跑。
一边跑还一边往影壁的方向张望,也不知是在看什么,世家子们一窝蜂地尾随他而去。
望着他们的背影,慕容月的嘴角勾起一个兴味的笑来。
她会这么做,实在是现在根基尚浅。
仅凭着原主慕容月作为左相府中最不受宠的小庶女残存的记忆,赌了一把。
她就赌当今幼帝,虽然叛逆嗜血,却还期待着他的母后活着,还能管教他,照料他。
直到贺靖庭一群人的背影转过一道墙看不到了,慕容月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,总算让她赌对了。
熊孩子她慕容月见多了,可哪个到最后不是被她修理得服服帖帖?
开玩笑,她可是叱咤魔都幼儿园,所向披靡的金牌幼师慕容月!
熊孩子们,乖乖俯首颤抖吧!
见到她的动作,影壁后面观察她的男人也*出一丝兴味来。
冷漠严酷的脸上,多出一点欣喜,像是棋逢对手,见猎心喜,又像是野兽发现了最美味的猎物,迫不及待地想用獠牙轻轻戳刺猎物脆弱的脖颈。
原以为她需要被救,没想到她竟然学会了自救。
重生一世,她也变强了么?
这样也好,只有她变强了,这辈子才好玩。
上辈子他们两个斗得不可开交,可还没等他玩够,她竟然先被贺靖庭赐死了,真是可恶!
这辈子回来,他早早地找到她,才好让她尽快绽放出来身为女罗刹应有的风采。
慕容月平稳了情绪,这才看向一旁融入不到贺靖庭的小团体里,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抠草的四五岁大小的宫祈年。
贺靖庭是个不确定因素,她不能保证他一会儿回来后还会不会被她唬住,必须得找个靠山。
根据之前那个慕容月的记忆,宫祈年单纯贪玩,性格又自卑又自大,是个极其麻烦的小孩。
可他和贺靖庭一直不太对付,又是当朝摄政王的独子,地位超然,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靠山。
想到这里,慕容月眸光闪动,伸手从宫祈年面前夺过几根草梗,宫祈年立马抬起头,正要发火,就被慕容月速度飞快的雪白柔夷吸引了全部目光。
宫祈年忍不住凑过来,像是小奶狗一样乖乖地蹲坐在她面前,就差长个尾巴出来摇一摇来表现他愉悦的心情了。
没让他失望,不过须臾,一只绿莹莹圆润润的小兔子跃然指尖。
宫祈年眼前一亮,劈手就要来抢。
影壁后面的男人见到这一幕,眼前也是一亮,漆黑的瞳仁中兴味更浓。
送你。慕容月直接将小兔子怼到了宫祈年眼前。
宫祈年被吓了一跳,伸出手的手僵在半空,另一只手在地面上胡乱扯着草,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地嘟囔道:你还会做这个?
慕容月莞尔一笑,悠悠道:我会的可多了。
一听这话,宫祈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紧紧地将小兔子抱进怀里,生怕慕容月抢回去的模样。
他的嘴唇煽动了几下,想要说话,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不等他出声,慕容月便率先道:想玩我的东西,你可得保护我。
宫祈年不假思索,连连点头。
这小子倒是好忽悠,成功地给自己找了个强有力的靠山的慕容月满意地点头。
而她看向宫祈年的目光,更像是看到了一块会说话的免死金牌。
影壁后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,旋即,便恢复了一脸冰霜,似乎刚刚稍纵即逝的笑意从未存在过似的。
王爷,相爷们还在等着您去主持大局呢。旁边小太监被他笑意吓得一抖,连忙压低了声音道。
话音未落,却被男人抬手阻止。他的眼中只有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一大一小。
转过影壁,他悄无声息靠近。
花园中,慕容月和宫祈年正蹲在地上拨弄草梗。
她才动手用草梗给宫祈年编了一盏风车,头顶就盖了一层阴影。
贺靖庭的声音中包含着怒气:你个贱婢生的,刚刚还敢冒充,冒充,反正你死定了,这会儿摄政王不在,看谁能救你!
慕容月回头,刚刚跟着贺靖庭涌去太医院的那群世家子们,此时一脸兴奋地围成一圈看着她,显然是在等她出丑。
她之前的担心果然没错,贺靖庭一时被他唬住,转瞬反应过来自然是恼羞成怒。
不过,她这么做自有用处。
这不是给她时间,找到了宫祈年这个小靠山么?
贺靖庭这么小就这般残暴,长大了还得了?
慕容月看着一脸阴狠的小皇帝,心说:已经很久没教导过这么熊的孩子了,还真是手痒啊!
可惜现在,贺靖庭怒火中烧,一定会对她下死手。
变态惹不起,那就只好暂时避开咯!
她站起身,想要找借口离开。
可惜贺靖庭没给她这个机会。
她刚转身就被一群世家子涌过来挡住了去路。
要去哪儿啊?
这群世家子弟,全是选进宫中陪伴小皇帝贺靖庭读书加玩耍的。
其中有她这般十几岁快要成年的,也有宫祈年这般和贺靖庭差不多年岁的小崽子。
此时拦住她,正是一群快要成年的世家子。
慕容月这副身子不行,受了刑,挨了打,几乎风吹就倒,让她一个人武力对付十几个健壮的世家子显然不太现实。
打不过,那就退吧。
可她退一步,他们就进一步,步步紧逼,很快将她围在了中间,
显然,贺靖庭今天不打死她,这事就不算完。
宫祈年却专心致志地在玩玩具,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刚刚的话。
慕容月脑子飞快地转动着,想着宫祈年之外的解决之策。
可世家子们可不给她这个时间,怪笑着将包围圈缩小,眼见她就要被挤在中间,逃无可逃了。
这时候,一直摩挲着草编小兔子的宫祈年突然抬起头来,一看到贺靖庭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贺靖庭,你好好笑啊,刚刚摔倒的时候像个傻子似的。
你说什么?贺靖庭变了脸色,一时之间忘了慕容月的存在,慕容月偷偷地松了一口气,趁着世家子还在等贺靖庭发号施令的时机,厚着脸皮躲到了宫祈年身边。
他要拿鞭子抽我呢,他抽坏了我,我可就不能给你做玩具了,你刚刚还说要保护我呢慕容月小小声地对着宫祈年嘀咕着。
本来还因为年纪小,脑子单纯。
宫祈年一听没有玩具,看向贺靖庭的目光不善起来。
对于小孩子来说,天大地大,没有玩具事儿大。
贺靖庭看着他肖似摄政王宫云湛的脸,忍不住抖了一下。
强烈的求生欲令他放弃了所谓的帝王尊严,声音也弱了不少,眼珠子却叽里咕噜地乱转:你,你让朕狠狠打上一顿,朕就饶了你。
他的手摩挲着倒刺鞭子的鞭柄,显然是不怀好意。
呵,原来那个慕容月就是被他用这条鞭子活活打死的,全身上下都没块好肉,若不是想现在危机还没解除,她早就跑去包扎伤口了。
她按捺下心头怒火,反复反复告诫自己,她是金牌幼师,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对任何一个孩子动手。
她要用爱好好教导他们重新做人。
她眼睛望向影壁方向的虚空,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烦躁情绪。
男人走到一半,接着树影遮挡,自认还没被任何人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