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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爹在县里修房子,从架子上摔下来,人没了。

工地给的赔款和抚恤金不多,给我哥盖了房子便所剩无几,我,被迫辍学。

之后的日子,除了帮娘干活,我所有时间都用来学唱歌了,跟着磁带学,跟着电视唱,甚至完全听不懂的粤语我也试着模仿,偶尔会去学校请教音乐老师,还跟他讨了把木吉他。

就这么弹着唱着,直到那年暑假他回来,我的心才又活起来。

我俩坐田边吹风,他很忧心的说,现在社会发展太快,没有知识没有学历会被淘汰,劝我无论如何也要复学。

他哪里知道,我家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,还上什么学。

我说我会唱歌,说不定哪天我也可以去参加个青歌大赛什么的,成为大明星。

他摸着我的头,说我傻,然后吻了我。

那是我的初吻,非常甜。

遗憾的是,大三之后,他再没回来过,我不知道原因,只知道他们全家都搬走了,而我们也渐渐断了联系。

来上城两年,没有任何他的消息,我却从没想过放弃。

夜凉如水,我背着吉它,茫然走在淮海路上,路过一家烧烤摊,我点了几串烤肉和蔬菜,就着啤酒慢慢吃起来,突然手机响了。

是条短信,一个老乡发来的——柳承泽电话,跟着一串数字。

我差点哽住,柳承泽,我日思夜想的名字。

那一刻,我开心得天旋地转,终于找到他了。

却不知,噩梦自此开始,命运再不由我。

我的住所在城中村,那是繁华都市里最特别的存在,所有底层在此汇集,随处可见晾晒的内衣,以及牛皮鲜广告纸,两千户籍的地方硬是塞了上万人,各色方言交杂一起,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喧嚣。

为了节约房租,我租了一间二居室的“凶宅”。

听说之前住着两口子,为了一点小事,女的把男的砍死了,鲜血喷了满屋,被后来的房东重新粉刷过,有人说半夜会听到女人哭,特别吓人。

可我在这里住了快一年,连噩梦都没做过,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,我自问行得正坐得端,没偷没抢没骗过谁,没什么怕的。

拉开衣柜拉链,我把所有衣服取出来,一件一件摆在床上,再一件一件试穿。

我没有着急给柳承泽打电话,我要给他个惊喜,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。

最后,我挑了那条白色连衣裙,我最好的一条裙子,花五百买的品牌打折款。

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我笑得很甜,大眼睛、高鼻梁、红嘴巴,除了皮肤不那么白,一切都不比城里姑娘差。

我猜,柳承泽喜欢我,大概也是觉得我好看吧。

想到这儿,我在心里笑话了自己两声,穿上睡衣钻进了梦里。

第二天,我起得很早,煮了把挂面,炒了颗鸡蛋,美美吃了一顿早餐,接着认真擦粉涂口红。

收拾妥当,我给酒吧经理龙哥请了假,龙哥很爽快的同意了,没问别的。

我一向独来独往,在外人眼里是高冷,其实不过是胆子小不擅交际罢了。

给柳承泽打电话时,我好紧张,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。

电话一接通,心脏又扑通扑通跳个不停,“喂——”

“喂?”

是他的声音,还是那么好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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