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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后。

宋大夫替祁澹检查完,笑着拱手:“恭喜将军,您的腿已经完全复原。”

祁澹看着自己的双腿,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喜色。

宋大夫见状,内心不免唏嘘,从夫人死后,将军就一直魂不守舍,可人都死了,现在再来介怀又有何用呢?

宋大夫刚下去,又有下人前来通禀,说是长公主的病已经养好了。

祁澹想挤出一个笑来,却根本笑不出来。

他应该高兴的,他想。

“来人,磨墨。”

“是,将军。”

下人小心翼翼上前。

祁澹甩了甩毛笔,墨汁生涩,一点都不润滑,怒道:“薛暮婵,茶,茶泡不好,连个墨你都磨不好,哑巴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!”

一室寂静。

只余火炉噼里啪啦的响着。

下人呆愣片刻,也把头磕得砰砰响:“将军恕罪。”

祁澹看着这一幕,恍惚回神,是了,薛暮婵早就没了,又怎么会帮她磨墨?

而且薛暮婵只有刚开始那几个月什么都干不好,后面被他骂着骂着,什么都学会了。

她学会了磨墨,泡茶,会伺候他穿衣,会想办法给他解闷,除了不会说话,不会讨他欢心,她好像什么都会了。

薛太傅这般宠爱大的女儿,却被他辱骂着去干下人的活。

被他这样对待,薛暮婵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,依旧悉心照料他。甚至——

不,薛暮婵所做的一切都别有目的,要不然那日她不会那么恰好的出现。

是她害得他受人嘲讽,不得不娶一个哑巴为妻。

薛暮婵,就是他人生的污点,死了倒也干净。

祁澹冷哼,一时口干舌燥,端起手边的凉茶一饮而尽,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回忆起薛暮婵想阻拦又不敢的表情。

是了,每当这时,薛暮婵往往会装出关切的模样,觉得凉茶伤身,尽量不让他饮用。

“惯会装模作样!”

下人误以为是在贬斥自己,头磕得更响了。

祁澹厌恶道:“滚出去。”

下人如蒙大赦,踉跄着退出书房。

祁澹将脑海里的身影撇去,理智的分析——

五年来,他以折磨薛暮婵取乐,拿她当下人,又何尝不是将他与薛暮婵捆绑在一起。

几千个日日夜夜,他早就习惯了薛暮婵的伺候,只有她磨得墨,润滑细腻,只有她泡的茶,最合他的口味。

她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,用什么,尽心尽力的照顾他,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。

哪怕是一条狗,跟了自己五年,也该习惯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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