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,我做了个试验。
趁着做饭,我装作不小心把面粉撒了一地。
撒完我也不清理,继续装作无事,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那块地板。
不多时,那里开始出现一串脚印。
它走到一半,似乎也发现暴露了,于是脚步定下来,前脚没有再落地。
然后就,又消失了。
但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结果。
一时,毛骨悚然的战栗自指尖传递到牙关。
我下意识地想夺门而出。
但它既然连家都能跟进来,还有哪儿跟不过去?
万一知晓我发现了它的存在,它又会怎么对我?
我心慌意乱。
报警吗?
会被当作疯子的吧……
恐惧充斥了我的整个大脑。
我最后像个受到惊吓的小猫小狗一样,本能地找了个狭小的地方缩进去。
我拿上一把剪刀,走进卫生间,把门反锁上。
随后我能感应到它没有跟进来,顿感松懈了一些。
但我却再也不敢出去了。
我给唯一可以倾诉的人倪容发了条消息,让她来家里找我。
她没有在微信上回复我,直接打来了电话。
我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,铃声乍然响起,我一下把手机掷了出去。
我滑坐到瓷砖地板上,脑袋重重磕了一下马桶,疼得晕头转向。
我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,可惜刚刚动静太大,已经引来了一直在外面的东西。
我瞪大眼睛,怛然失色地看着浴帘之下,无声多出来的那双脚。
是一双男人的脚。
他穿着银线绣做祥云的白色靴子,干净矜贵,一尘不染。
进来时步伐匆匆,仿佛在担心我。
现在他停在和我一帘之隔的地方,我已经看到了他帘子后的身影。
的确是昨晚见到的那个人……
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。
「兮兮。」
清澈温润的嗓音响起,我呆了一下,只觉得这道声音极度熟悉。
与此同时,一只手伸向前来,缓缓拉开了我面前的浴帘。
眼前天光大亮,我的呼吸屏住,忘记了害怕,抬起头,等着看到他的模样。
那是一张仿佛在哪里见到过的脸。
并非想象中的阴冷恐怖,相反,他相貌英俊,尊贵典雅,与他身上的华服相得益彰。
而且似乎对我毫无恶意。
我仰头望着他,记忆深处恍惚闪过树上大片浅紫色的小花。
花落,烟薄。
池阁之中,他手执画笔,时不时看向我,为我丹青。
来电铃声又一次急促地响起。
我仅分神看了眼地上的手机,再抬头时,他便又不见了。
我接起电话,起身走出卫生间,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告诉了倪容。
这怪事就发生在我的照片被曝光在网上后。
我怨声载道地向她抱怨,到底谁干的,可把我害惨了!
倪容说我一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,建议我去寺庙烧炷香,求一个护身符。
第二天一大早,我就去庙里了。
寺庙香火旺盛,香客络绎不绝。
我墨镜口罩装备齐全,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。
人声嘈杂,山顶撞钟声徐徐。
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过来,仿佛就在我耳边说的。
女声狐疑地问:「她真的是夫人吗?」
男声稍冷一些,「废话,侯爷都说是了,她就一定是。」
「呜呜,夫人还是好美!」
男声放柔了一些:「好啦,你虽然比不过夫人,但是也漂亮。」
「嘻嘻,相翼哥哥最好啦!」
他们显然没留意到对话能被我听到。
我觉得,这两人一定和头两次出现的古代男人有关联。
我故作不经意地转了几次身。
周围都是庸庸碌碌的正常香客,我完全寻不到声音的来源。
我脊背发毛,但已不比之前几次的恐惧强烈了。
我虽不知道他们是谁,如今至少已经明白,他们暂时还不会害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