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说从前我也算得上明艳动人,可惜如今我容貌已毁,身子也坏了。
见我没有说话,他有些急了:
「咱们从前住的那条乌衣巷的陈记肘子又开了……」
「张掌柜还惦记着你怎么不来裁布做衣裳了……」
「买两份你最喜欢的桂花酸梅饮,去点你喜欢的戏……」
如今他提起过去我并不欢喜,只觉得他吵闹。
「其实不必这样,你知道我活不久了,那些东西我也不在意了。」我摇摇头,「和离书就在书房的砚台下压着,我很早以前就写好了。」
我这病生得离奇,从我第一眼见到楚曜玉时,身子先不听使唤,后来就开始病下去,看了多少大夫都药石无医,后来来了个云游的大师说,我跟楚曜玉只能活一个,如日月不相见,如一折戏只有一个角儿。
这是无经之谈,更何况如今楚曜玉登基,顾影为她开疆拓土,李珣为她扫平阻碍,谁能要她的命呢。
他嗫嚅着说不出来,只死死抓着我的手。
我总靠药续着命,意识清醒的时候不多。
不知多久,似乎有一两滴水珠落在我的手背。
不知是泪还是药汁,有些不真。
但那是李珣呀,女皇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。
他不会为我哭的。
也许十四岁的李珣会,但二十岁的李珣不会。
其实这个故事如果没有我,大约会更圆满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