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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势很猛,我勉强等到他们走远,快速滑下房梁,披上棉衣,奔到张地主夫妇的房间,没见人,北风夹着雪花裹着血腥味,引我到了客厅,火光中,张地主夫妇也如陈妈一般全身被抽干水分,碎成几节,表情均狰狞如恶鬼。


我不禁担心起伯英来,那个女人这般狠毒,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他。


想起那个女人的话,我冷哼一声,用力撕下紧紧抓在脸上的张翠喜的脸皮,扔进了火里。


想想真是可笑,我梁三丫,真是没有富贵命,好不容易寻了个好脸皮好去处,还没待上几年,就被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毁了。


这院子我不敢多待,门里门外都是死人,被火燃烧之后,飘散出烤肉的味道,令人作呕。


我绕过洗衣做饭的蔡婶儿那被雪覆盖了一半的尸体,跨过平时满口粗话断了脖子的门房老崔,顶着这漫天雪花,走在张灯结彩却异常冷清的大街上,仿佛回到了当初挨饿受怕的日子,丧家猎犬般,在街道上到处嗅着令我活下去的生机。


天已蒙蒙亮,灰白色的天空犹如半旧的银器,透着暗沉的光芒。


「小白菜呀,地里黄呀,两三岁呀,没了娘啊,跟着爹爹,好好过呀,就怕爹爹娶后娘呀……」


一看到有人来,窝在街边蓬头垢面的乞儿们便苦哈哈地唱了起来,纷纷伸出破碗,宛如来自地狱的触手。


我碰了碰怀里带着体温的馒头,犹豫了一下,终究没有掏出来,因为这是我保命的本钱。


也许是当初饿怕了,自从到张地主家后,我一直保持着怀里揣着一个馒头睡觉的习惯。


没有挨过饿的人,不知道挨饿的滋味,饿得两眼发绿,胃肠缩在一起,看啥都琢磨着能不能吃上一口。


就算看到一坨狗屎,也会惋惜上半天。


这狗吃了什么?竟能拉出一泡屎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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