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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都进来了,沈棠枝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:“大人。”


贺容璟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,半响回了一句“嗯”。


秦淮北朝沈棠枝招手:“过来。”


沈棠枝端着盘子走过去,将饭菜一样样上桌,然后将葡萄酒放在秦淮北面前。


她站到一旁,正要离开,秦淮北叫住了她:“你坐下一起吃。”


沈棠枝快速地看了贺容璟一眼,见他面无表情,吓得赶紧摇头:“不用不用,你们吃,七宝还等着我呢。”


说完,就走了。


待她离开之后,秦淮北看了贺容璟一眼:“你别老是板着一张臭脸行不行?让你来喝酒不是来添堵的。”


说着,给他倒了杯酒。


贺容璟伸手接过放在一旁,没喝。


秦淮北也没管他,自己一个人喝了起来。


喝着喝着,他的话就多了起来。


“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,”秦淮北夹了一块卤牛肉放进嘴里,一边吃着一边感慨不已,“你看棠枝,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,天没亮就去卖酒,却连一罐酒也没卖出去。”


他朝贺容璟凑过去,低声道:“知道我刚去找她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?”


贺容璟朝他掀了掀眼皮。


“她蹲在酒缸前,两只眼睛都哭红了……啧啧,看着就让人受不了。”


“所以,”贺容璟眼皮轻抬,直直看向他,“你答应帮她卖酒了?”


秦淮北:“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

贺容璟扫了一眼饭菜,扯了扯唇角,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嘲弄:“无事献殷勤!”


“你这个人……”秦淮北一脸无语,“又没让你帮,我帮我乐意。”


贺容璟没再理他,伸手拿了两罐酒,起身离开。


秦淮北叫他:“拿哪儿去?”


贺容璟头也不回,就跟没听见似的,大步出了他的屋子。


……


次日,吃过早饭,沈棠枝才出门。


她直奔华阳城最大的酒楼—福满天,三层大酒楼建在府城最中心的位置上,来往客流如织,据说里面一道菜就是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花销,贵着呢。


沈棠枝刚走到酒楼门口就被店小二拦下了。


她忙将酒递过去,笑着道:“麻烦小哥将酒拿给你们掌柜的尝尝。”


店小二一脸嫌弃的看她一眼,又看了看递过来的白瓷罐,不耐烦的伸手撵她:“去去,一边去,我们掌柜的忙着呢,什么玩意就给他尝,万一出事了你负责?”


“不会的,这是葡萄酒……”


沈棠枝话没说完,突然一旁有人插话进来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
沈棠枝看着来人,对方一身红色锦袍,面如冠玉,他双手环胸而立,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,唇角带着一抹浪荡不羁。


一旁的店小二一改刚才对沈棠枝不耐烦和轻蔑,哈着腰就朝这男人迎上来,一脸恭敬地开口道:“爷您来啦。”


纪代宗没看他,一双桃花眼看着面前的沈棠枝,好看的唇轻勾:“干嘛呢?”


沈棠枝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,笑着问:“你是这家掌柜的?”


不等纪代宗开口,一旁店小二呵斥道:“说什么呢,他是我们家老板,见了纪爷还不行礼?”


沈棠枝一听,眼神都亮了。


今天运气不错,一来就遇到老板了。


她笑着朝纪代宗行礼:“民妇棠枝见过纪爷。”


“民妇?”


纪代宗一挑眉头,“你嫁人了?”


这话问得多少有些冒失。


要换成其他妇人,早就羞得落荒而逃。


沈棠枝不同,她大大方方的点头:“回纪爷,民妇孩子都四岁了。”


纪代宗一听这话,轻耸肩旁,随后问她:“你找掌柜的有事?”


“没事,我今天是来给纪爷您送酒的。”


“什么酒?”


沈棠枝将手里的两罐葡萄酒递过去:“葡萄酒,我新酿的,您先尝尝。”


“葡萄酒?”


纪代宗伸手接过,当下就打开了盖子,低头轻嗅一口……


他斜眼看她:“你酿的?”


“是!”


“行,我先尝尝。”


说着抬脚就进了酒楼。


沈棠枝:“......”


这就完了?


沈棠枝多少有点傻眼。


没走几步就回头的纪代宗行礼恰好看到沈棠枝一脸呆傻的样子,好笑的挑眉。


他冲她道:“明天这个时辰再过来找我。”


沈棠枝一听这话,开心极了,她脆声道:“谢谢纪爷。”


夏日阳光炙热地落在她的眼角眉梢,当她冲他笑开的那一刻,纪代宗脑子莫名滑过一句诗


‘绣面芙蓉一笑开,眼波才动被人猜……’


随即又懊恼拧眉,一个嫁了人的女人,有什么好看的?


……


府衙,贺容璟忙了一上午,午饭在府衙吃的,吃完饭,他将昨天从秦淮北那儿拿来的两罐酒递给林盛,吩咐他:“包装好给李保民送去。”


李保民,华阳城最有钱的主儿,华阳的几家赌场都他开的。


林盛接过,转身离开。


下午,刚从外室那儿回到家的李保民,就收到一个紫檀木盒子。


他问管家:“哪来的?”


“徐知府下午让人送来的。”


一听是贺容璟让人送来的,李保民立马打开来,当看到是两个普普通通的白瓷罐罐时,他犹豫了一下,随后吩咐管家:“你来打开。”


贺容璟那人的手段,他是怕了。


管家上前,替他打开了罐子。


盖子一打开,满屋都是葡萄酒的香气。


李保民:“他什么意思?”


要说贺容璟平白无故送他酒喝,李保民是打死也不相信。


他那人腹黑又阴险,上个月还恨不能对他赶尽杀绝,这个月又好心送他酒喝?


绝对不可能!


难道是……断头酒?


想到这儿,李保民吓得一身冷汗。


他立马吩咐管家将酒收起来,连滚带爬的跑去找贺容璟。


傍晚,贺容璟忙完手头的公文,拿了一本书在看,这时林盛领了一个人进来。


对方挺着将军肚,一身锦衣华袍也遮不住满身的铜臭气。


李保民看到他,立马上前恭敬见礼:“大人。”


贺容璟坐在书案后,手里拿着一本书,眼皮轻抬,扫了他一眼,缓缓出声:“李老板,好久不见。”


其实也没好久,上个月才见过。


而且李保民并不想见他,反正每次见他准没好事。


但这话他那敢说呀,只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:“是是,草民一直想来看望大人,却又怕打扰到大人……”


他一边说一边偷摸观察贺容璟的脸色,见他脸色似乎还不错,便大着胆子道:“大人送给小的酒,小的收到了,味道好极,小的很喜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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