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的走廊上传来室友们困惑的声音，她们在找我。

不能让她们看见这样的画面！

我奋力挣扎着，发狠咬了殷姬槐的脖子，鲜血瞬时涌出，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。

我是冲着他的动脉去的，却在感受到那强烈跳动着的脉络时不敢更重。

「原来桑桑喜欢这样的……」殷姬槐似乎更兴奋了，舔了下唇角，黑暗中，那双眼睛里藏着诡谲的光。

室友们的声音愈发近了。

十步，九、八……

「怎么停电了？」

「那桑桑呢？」

室友们试探地喊道：「桑桑，你在里边吗？」

看见总比没人救我好，我心一横，刚要叫，青年颀长骨感的手指轻抵上了我的唇瓣，伴随着股奇妙却又很好闻的香味。

「嘘。」

意识不受控制地模糊下去，挣扎沉浮间，殷姬槐无声勾唇，抬手附上我的眼睛，声音格外温柔阴郁，「桑桑乖，睡一觉就好了。」

…………

再次醒来时我似乎在一辆车上，还听到了外面传来许峙的声音。

「你们好，请问桑桑没有和你们一起回学校吗？」

室友小七暧昧笑道：「你就是许峙吧？我们早听桑桑说起过你了，她给我们发消息说会晚点回。」

许峙松了口气，向她们道谢，室友们就离开了。

随后，黑暗中，我听到手机震动了下。刚要起身寻找，就被猝不及防地压入一个坚实滚烫的胸膛中，手腕被金属手铐锁着。

「桑桑在找这个吗？」

殷姬槐那温柔诡谲的声音自耳边响起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
下一秒，手机屏幕亮起，我和殷姬槐都看见了那条消息——

「桑桑，我在门口等你一起回学校好吗？」

车内的暖气很足，我却浑身发凉，寒意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四肢百骸。

身后，是青年突然笑了，大笑不止。

我剧烈地颤抖着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。

殷姬槐生气了。

他掐着我的下巴逼迫我看向车外，许峙正拿着手机站在路边，离我所在的轿车不过十来步的距离。他向我们这边张望了下，但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地转开了头。

我突然意识到，车窗贴了防窥膜。

大抵是没有等到我的回复感到困惑，他打来了一个电话。

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，我想要挂掉，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比我先动作，接通了电话。

「桑桑？」许峙期艾道，「你现在还在外边吗？」

我不敢出声，甚至都不敢看一眼，害怕殷姬槐会因此报复许峙。

但殷姬槐似乎却生气了，周身气压极低，亲昵地贴着我的脸颊，语气温柔得不真实，「桑桑想见他吗？」

我顿了顿，然后疯狂摇头，眼泪不住地往下落。

想啊，想的，可是不能啊。

「真乖。」殷姬槐轻轻地笑。

他越这样，我越怕，一阵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。

下一秒，我被他炙热的气息彻底包裹，后背陡然一凉，重重抵上车窗。

殷姬槐垂眼笑着，冰冷如游蛇，「桑桑，要让他听一听吗？」

十六分钟，我和许峙的这通「电话」长达十六分钟。

在这十六分钟里，我死死地抿紧了唇，不敢发出丝毫声音，眼泪无声地滑落坠下。我不想让许峙听见、看见这样不堪的自己。

可越是这样，殷姬槐的笑意就越冷森。

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，我说不上来。恶心、恐惧、绝望、恨，交织反复。

我强迫自己咽下嗓子里即将溢出来的声音，许峙见我一直不出声，也没挂断电话，反倒自己一个人絮叨了起来。从高考前的紧张压力大的学习生活说起，说到高考两天的恍然如梦，又到知晓我们两人成绩时的那种轻松感。

说到这，他停顿了两秒，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：「其实桑桑，在听你亲自确认志愿也是北大时，我这颗心才真正地踏实了。」

我的身体陡然发颤，脖颈用力地仰起，唇角压抑不住地溢出一声不成调的低呜。

是殷姬槐。

他甚至还将手机放在我们俩之间。昏暗中，除去许峙温润的声音，就是我们沉重的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