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就能预料到的答案，就这么亲耳听见。

方守蓁死死咬着唇，压下心里涌上的苦涩痛意。

她没让孟昊东发现，落荒而逃般离开。

傍晚。

方守蓁照常接孩子回到家。

让孩子出去玩，她正准备做饭，就见堂屋里，孟秀莲正在踩着木梯挂一副全家福。

方守蓁一愣。

只见那全家福上，孟父坐在中间，孟秀莲和孟昊东站在后面。

没有她和孩子。

方守蓁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去拍的……

密密麻麻的酸楚挤满心口。

失神间，却忽地听见砰地一声响！

方守蓁定睛看去，却是孟秀莲不小心碰掉了她母亲的遗照。

遗照摔在地上，玻璃四分五裂。

“哎呦，吓我一跳！”

孟秀莲没半分愧疚，甚至还翻了个白眼。

方守蓁看着地上遗照上母亲的面容，心狠狠抽痛。

她蹲下身去捡开玻璃碎片。

就听见孟秀莲讥讽的声音响起：“正好，方守蓁，你这次干脆给你妈的遗照移到你自己房间去！一个外人的遗照，本来就不该挂在我孟家堂屋。”

碎片划破了指尖，鲜红一片。

方守蓁的心也一瞬被刺得鲜血淋漓。

妈，你听见了吗？

从始至终，我们母女都是外人。

方母自嫁进孟家后，对孟秀莲和孟昊东视如己出，对孟父更是言听计从，除了临终前做了这件傻事之外，方母没对不起孟家任何人。

可到头来，她在孟家人心里，却只是一个外人。

方守蓁捏着遗照，第一次鼓起勇气争辩：“姐，再怎么说我妈也是你爸正儿八经领了证，陪伴了十来年的妻子，你凭什么说她是外人？”

孟秀莲还没说话，听见动静来查看的孟父当即冷声开口。

“我的发妻只有秀莲他妈，要早知当初你妈打得是把你嫁给我儿子的主意，我说什么都不能同意你妈进我家门！”

孟父的话就像是一耳光打在了方守蓁的脸上。

她抬头看去，却见孟昊东就跟在孟父身后。

两人目光对上，他皱起的眉头满是不耐：“方守蓁，你现在每天怎么就这么不安分？”

方守蓁的心霎时痛到麻木。

视线在他们孟家三人脸上掠过，他们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漠。

她的手一点点攥紧。

血迹在指缝间流出来，可她却恍若未觉。

方守蓁一句话也没再说，只捧着母亲的遗照回了屋。

小心翼翼擦拭着上面的血迹，泪水啪嗒落下。

前世今生两辈子，方守蓁第一次生出离开孟家的念头。

可这么多年，她和孩子都倚仗着孟昊东……

方守蓁翻看着老板娘给她结的工钱，心里有了决心：她要赚钱，赚更多更多的钱，这样才能带着童童过好日子。

之后一段日子。

方守蓁白日里干完活后就在家里做些缝补手工活。

这都是老板娘在得知她想赚钱后，给她大肆宣扬，招揽的熟客生意。

直到这日。

门外来了一个年轻人，朝她礼貌问：“请问是方守蓁方女士吗？”

方守蓁心一紧，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。

“什么事？”

看出她的紧张，那人笑了笑：“别紧张，我叫张佳永，是张记裁缝铺的，我奶奶看过你的手艺，说你是个好苗子，想让我来问问你，有没有意愿去我家铺子？”

方守蓁却是当场愣住了。

张记裁缝铺，那可是全城最出名的裁缝铺子了，听说做衣服都得排号的。

她这样的手艺，竟能被张记看上吗？

见方守蓁迟疑，张佳永也不急，只递上地址：“没事，不急，你慢慢考虑，愿意的话就来找我。”

方守蓁迟疑接过：“……好。”

张佳永很快离开。

那张纸条捏在手里，莫名发烫。

正失神，手中的纸条却突然被人抽走。

方守蓁心一紧，抬眼就看见孟昊东漠然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