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时浅悻悻抬头,跟贺煜景的视线对上。
男人目光深不见底,比那千年幽幽古潭还要令人心惊动魄。
她一点点往回挪动,想要重新回到门边的位置。
哪想前面又是一个急刹车,付时浅重新栽倒回来。
更过分的是,她脸朝下,磕到了贺煜景的膝盖上方。
那里又硬又烫,是肌肉?
付时浅捂着额头,瞪向驾驶座的旭白。
旭白说,“刚好红灯,付小姐坐好些。”
付时浅:“……”
她也想坐好啊!
关键是她从上车到现在,连个系安全带的机会都没有。
她腹诽着,慢慢爬起来,刚龟缩回去,又听见了某人冻死人的阴阳怪气。
“故意坐那个位置,是想下一次直接到我怀里?”
付时浅唰得扭头,“你还可以更自恋一点。”
贺煜景冷嘲,“你要否认,方才两次的距离不是你的精心设计?”
“……那就是意外!”
“哦。”
付时浅锤人的心思都有了。
她气愤扭头看窗外,而外面广告牌上,还在继续直播着方才的闹剧。
是记者直接跟着付家人到了医院。
付漪漪被送进了急救室急救,虞淳榕和付老太太都过来了,还有时家的人,他们焦急等在外面……
付家人直接让保镖把人们拦在外面,不接受任何采访,也没有给任何解释。
网上对付家的笑话,甚嚣尘上。
付时浅还在想着,付漪漪这次又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哄好付家人,身后的贺煜景冷不防出声,“付时浅,你到底有什么目的。”
“什么?”
她不解回过头来看向他。
不知何时,贺煜景已经凑了过来,高大的身躯朝她倾斜,将她困在车座那一方。
他的深眸冷冰冰的,不带任何感情,却又那样犀利。
好似能直直看穿她心底。
“你和世人所传言的‘付时浅’不一样,那个‘付时浅’傲慢叛逆,不学无术。而你,厨艺精湛,机敏过人,甚至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设计天赋……”
贺煜景深深盯着她,“你还有什么意外,是我不知道的。”
付时浅仰着脸蛋,水眸清澈,与他审视锐利的目光对上。
她不偏不倚,没有半点逃脱和慌乱。
“贺煜景,我说过,我是为了补偿你,要帮你治腿。”
她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,那样坦然。
纯粹的,好像她真的别无她想。
两人对视良久。
最终贺煜景扯着唇,似是冷笑,重新坐了回去。
付时浅皱眉,不理解他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。
她追过去,撑在他身边,“你不相信我?难道你一个大男人,还害怕我?”
“付时浅,我凭什么相信你。”
贺煜景直言,没有要伪装掩饰的模样。
“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,但我知道,今天付家这桩事,和你脱不了关系。”
他抬起手,捏住付时浅的下巴,“连自己的家人都下手,付时浅,你心思太深了。”
说完,他指尖力量缩紧,将她撇到了一侧。
付时浅怔忪了一下,旋即压着胸前那团火低声,“那是我的事情,跟你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贺煜景没回答,后面他们一直没有再说话。
回到小别墅后,贺煜景就让旭白跟着自己上楼了。
李伯走过来安慰付时浅,“时浅小姐,你还好吗?”
付时浅摇摇头,“我没事啊。”
李伯仔细瞧了瞧,确定她确实没有异样,这才放下心。
“时浅小姐您别介意,少爷他以前性格很开朗的,只是受伤之后,有些变化。”
付时浅不以为然,“因为站不起来,心灵就脆弱了,受打击了?”
她说得太直接,李伯不知道怎么接话,只能尴尬笑笑。
付时浅耸肩,“没事,我知道我欠他的,没治好他的腿之前,就算他在无理取闹乱发脾气,我也不会被气走的,李伯您放心吧。”
付时浅一脸真诚的模样,李伯大大松口气。
“有时浅小姐在,我们才放心。”
付时浅笑,“谢谢李伯信任。”
老人家和蔼笑笑,一不小心说了实话,“除了时浅小姐,其他人还真承受不住少爷现在的脾气呀。”
付时浅:“……”
虽然是实话,但是她听着感觉怪怪的。
好像她是大冤种似的……
哎,那一夜,真是糊涂了啊!
重新打起精神,付时浅算着时间又去厨房里给贺煜景准备晚餐。
经过昨晚的教训,厨房里的厨师们翼翼小心,把少爷不爱吃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。
以防万一,付时浅做饭的时候,他们都远远伸着脖子张望,生怕付时浅趁他们不注意,加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。
再有一次……
恐怕他们都得滚蛋了。
付时浅知道自己碍眼,把晚餐送过去没等贺煜景过来就走了。
她主动找李伯要贺煜景的病历,但很可惜,这些都在贺煜景自己手里,其他人都没有。
但她询问了李伯贺煜景发病的症状,心里有了些盘算。
不过具体的,还是要亲一次才准确。
眼下最头疼的难题,还是贺煜景不肯让她治病。
她总不能一直跟他耗在这里。
正琢磨着,手机里收到一条消息……
晚上九点三十分,贺煜景从书房出来回到卧房。
推开门,浴室里有哗哗水声传来。
他环视了房内一圈,没有看到那个女人。
呵,他不过说穿了她的心思,这就恼羞成怒是,不敢见他了?
真是虚伪的女人。
他皱眉,情绪里有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烦躁。
他是不会承认,自己是因为付时浅才变得烦躁的。
让旭白出去后,贺煜景如常自己操控着轮椅进入浴室,见女佣背对着自己在试热水的温度,他开口,“出去。”
女佣站起身,缓缓转过来。
“少爷腿脚不便一个人在房间里多危险,还是我来帮你吧。”
看着付时浅凑过来的笑脸,贺煜景眉尾微扬,一闪而过的意外。
这个微表情转瞬即逝,兴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。
他摆出嫌弃的表情,“付时浅,你又想做什么。”
付时浅走到轮椅旁边,眉眼弯弯。
她微微屈身,“少爷不是让我照顾你吗,我这不是身体力行来照顾你了~”
贺煜景略一怔愣,因为这个角度,他看见了女人领口里的大片风景。
就是这出神的功夫,付时浅已经解开了他衬衫的两颗纽扣。
男人瞬间变了脸,一把扼住付时浅纤细到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的手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