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考成绩那天出来。

我以全县第一名成绩考上了省重高，老师打来电话说着恭喜。

我爸却打断老师。

「杨盼不会读重高。」

我爸替我做主，「她还有妹妹要照顾，走不开。」

「女孩子，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，而家人是她一辈子的羁绊，所以，你的好意，我们心领了。」

我坐在一旁，看着我爸挂了电话，心里早就明白，还是会觉得心痛，眼泪蓄在眼睛里，我爸挂了电话后，看向我。

「盼盼，你明白的。」

「你还有妹妹，」他言简意赅，「她年纪还小，现在学习也只是一般，需要你辅导和照顾。」

我沉默听着。

眼泪却不受控，扑簌簌往外掉，我想挣扎着问一句为什么。

但脑海里却闪过，我妹妹杨珍珍告诉我的那句，「姐，你知道爸妈为什么偏心吗？」

「因为啊，我是他们亲生的，而你，才是外面捡来的。」

杨珍珍比我小三岁。

但她眼里对我的怨毒不是假的，她冷笑着看我。

「如今你能有碗饭吃，全部依仗着你还有利用价值，不然，我随便一闹，爸妈就会赶你走，不信，你就试试。」

我不敢试，也不敢闹。

我见过隔壁奶奶家的孙子，在奶奶去世之后，被继母带回家，活活打死，我怕成了孤儿，也怕被送走，送去了像那种家庭，被活活打死。

所以，当我爸问我。

「你会有怨言吗？」

我看向我爸，眼泪已经停住了，僵硬摇摇头说，「没有。」

我爸当晚很满意，让我妈煮了螃蟹，我得到了一个螃蟹，我不爱吃螃蟹，螃蟹是杨珍珍喜欢的，所以，我的爸妈从不记得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。

不要紧。

我拿起螃蟹，还没放碗里，突然杨珍珍从我手里夺走螃蟹。

「姐姐，你不是不喜欢吃吗？」

她睁着无辜的眼睛，「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做作？喜欢就喜欢，不喜欢就不喜欢，爸妈又不会怪你。」

我看着杨珍珍，满腔的委屈涌上心头，从她手里抢回来螃蟹，语气不善。

「谁说我不喜欢。」

我咬了一口螃蟹，「我喜欢！」

下一秒。

杨珍珍突然尖叫，她手上划出血痕，「姐姐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！」

「我只是想帮你讲话，」她拿着流血的手给我爸看，「爸，姐是不是很讨厌我？」

她委屈巴巴。

「姐姐就是很讨厌我，所以才会处处针对我.....」

「杨盼！」

我爸筷子砸在桌上，椅子发出尖锐的滋拉声，他怒目圆睁，「给妹妹道歉！」

我固执看着我爸。

一时间。

居然真的觉得。

作为养女，好像真的不该争这一只螃蟹，就像不该争自己该死的自尊心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