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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薇车祸瘫痪后,章砚舟放弃留学照顾她三年。他每天给她**双腿,陪她复健,

所有人都夸他是绝世好男人。直到那天,严薇的白月光回国,她竟奇迹般站了起来。

“章砚舟,你该不会真以为我爱上你了吧?”她挽着白月光的手笑得轻蔑。

“这三年辛苦你了,作为补偿,你家的祖宅就送给我当婚房吧。”章砚舟被严家扫地出门,

像条丧家之犬。三个月后,他带着一叠文件归来。“严薇,你伪造病历诈骗我三年青春。

”“还有严家偷税漏税的证据,足够你们全家把牢底坐穿。”看着崩溃的严薇,

他微笑:“你站起来那天,就该想到会有今天。”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,

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里钻进来,卷起窗帘一角,又悄悄溜走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,

苦涩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属于陈旧木头的微酸气息,那是章砚舟刚刚煎好的中药,

正放在床头柜上,热气氤氲。章砚舟坐在床边的矮凳上,微微弓着背,

整个人像一张拉满又沉默的弓。他握着一只纤细却显得过分苍白的脚踝,掌心厚茧粗糙,

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。他的手指顺着那嶙峋的小腿骨,一寸寸向上,

指关节有力地按压、***着紧绷萎缩的肌肉。

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微不可闻的肌肉纤维被强行唤醒的轻微颤抖。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

”他低着头,声音有些沙哑,像是被这满屋的药气浸透了,“医生说这个疗程的药,

活血的效果会强一点,可能会有点酸胀。”严薇靠在床头,目光落在窗外。

院子里那棵高大的银杏树,叶子边缘已经开始泛出浅浅的金黄,在渐浓的暮色里,

像凝固的、冰冷的碎金。她似乎没听见章砚舟的问话,或者说,听见了,

但那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她空洞的眼神里激不起半点涟漪。她只是看着那些叶子,

眼神飘忽,像是穿透了它们,落在某个更遥远、更模糊的所在。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,

像被风吹动的蝶翼,脆弱而疏离。章砚舟抬起头,看着她侧脸的轮廓,那线条依旧精致,

却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败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咽下后面的话。三年了,

他早已习惯这种沉默。习惯了她对疼痛、对酸胀、对他所有付出都近乎麻木的反应。

他手上动作没停,只是更加专注,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温度,

都通过这双手传递到那两条沉寂的腿里。“明天,”他换了个话题,语气努力放得轻快些,

“我约了下午两点的复查。陈主任说这次要重点看看神经反射有没有新的变化。”他顿了顿,

又补充道,“我提前请好假了,早上我去把轮椅再检查一遍,保证万无一失。

”严薇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,视线从那片虚幻的金黄中收回,极其缓慢地落在章砚舟身上。

那目光很轻,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审视,掠过他布满***的眼睛,

掠过他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茬,

最终落在他那双沾着药渍、指节因常年用力而微微变形的手上。她几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,

短促得像一声叹息,随即又扭过头去,重新望向那片冰冷的碎金。那眼神里,没有期待,

没有感激,甚至没有一丝活气,只有无边无际的厌倦和……章砚舟心头猛地一刺,

他强迫自己忽略那点异样,那或许是错觉,只是病人长久的痛苦带来的疏离感。

他重新低下头,更用力地揉按着她冰凉的脚心,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点寒意,

也驱散自己心头莫名升起的不安。空气里只剩下他指腹摩擦皮肤的声音,单调,执着,

在寂静的房间里固执地回响。章砚舟推着轮椅,小心翼翼地避开走廊上偶尔窜过的病人家属。

严薇靠坐在轮椅上,身上盖着一条薄毯,遮住了她毫无知觉的下半身。她微微垂着头,

长发滑落,遮住了大半边脸,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的下颌。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,

屏幕是暗的,指节却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“陈主任的号是下午第一个,

”章砚舟的声音压得很低,尽量不去打扰周围行色匆匆的人,“做完检查,

要不要去楼下小花园透透气?我看今天太阳挺好的。”严薇没有任何回应,

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,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偶。

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里那块冰冷的屏幕上,等待着某个特定的震动。

电梯门“叮”一声打开,章砚舟推着她进去。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人,

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各种食物的味道,有些闷人。他下意识地侧了侧身,

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后面的人流,护住轮椅。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,

一个穿着考究灰色风衣的高大身影匆匆挤了进来,带着一股清冽的男士香水味。那人进来后,

目光随意扫过,掠过轮椅,掠过章砚舟,最终落在严薇低垂的侧脸上。他微微一怔,随即,

嘴角勾起一个章砚舟无法解读的弧度。电梯开始下行。密闭的空间里,只有运行的低沉嗡鸣。

章砚舟专注地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,心里盘算着检查的流程。突然,

他握着轮椅推杆的手感觉到一丝极其轻微的震动——不是电梯运行的震动,

而是从轮椅上传来的。他低头,看见严薇一直紧攥着手机的手指,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。

章砚舟的心猛地一沉,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。他下意识地看向严薇,她的头垂得更低了,

长发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脸。他顺着她身体那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,

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上移,落在刚刚挤进来的那个男人身上。那个男人背对着他们,站得笔直,

风衣的剪裁勾勒出利落的肩线。他似乎正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模糊倒影。

章砚舟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倒影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。倒影里,男人镜片后的眼睛,

带着一丝玩味,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,正牢牢地……锁在严薇低垂的身影上。那眼神,

章砚舟从未在严薇身上见过,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瞬间烫穿了他所有的侥幸。“叮。

”电梯到达一楼的声音尖锐地响起。人流开始涌动。那个风衣男人没有回头,

随着人潮率先走了出去,很快消失在门诊大厅熙攘的人群中,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。

章砚舟僵硬地推着轮椅跟出去。他低头,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:“薇薇,

刚才那个人……”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慌乱或解释。严薇终于抬起了头。

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嘴唇紧抿着,眼神却异常锐利,

带着一种章砚舟从未见过的、冰冷的烦躁,直直刺向他:“谁?你看错了。推快点,别磨蹭。

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的针,扎得他呼吸一滞。他张了张嘴,还想说什么,

严薇却猛地扭过头,视线投向医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。章砚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

心脏瞬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——那个灰色的风衣身影,

正站在医院门口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旁,斜倚着车门。他手里拿着手机贴在耳边,

目光却穿透玻璃,精准地落在严薇身上,嘴角挂着一个清晰无误的、等待的笑容。

章砚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,握着推杆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。

复健室的门被推开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章砚舟推着轮椅进来,里面空空荡荡,

只有冰冷的器械反射着惨白的光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

弯腰准备像往常一样,将严薇抱到复健床上。“不用了。”三个字,清晰、冰冷,

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平静,像冰锥一样刺穿空气。章砚舟的动作僵在半空,

手臂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。他愕然抬头,撞进严薇的眼睛里。那里面不再是空洞和疏离,

而是一种他完全陌生的东西——冰冷的决绝,甚至……一丝残忍的兴奋。“我说,

”严薇重复道,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,形成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,“不用你了。

”在章砚舟震惊到失语的目光中,严薇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猛地用力!

苍白的手背上青筋瞬间暴起,显示出一种近乎狰狞的力量。她的腰腹同时发力,

带动着那具在轮椅上沉寂了三年、被医生判定神经受损严重的躯体——她,

竟然缓缓地、带着一种生涩却毋庸置疑的力度,从轮椅上站了起来!站直了!

章砚舟的大脑一片空白。所有的声音,复健器械冰冷的反光,窗外透进来的光线,

全都消失了。世界在他眼前旋转、崩塌,只剩下那个站在他面前的身影。那个身影,

曾经是他全部生活的重心,是他倾尽所有守护的脆弱珍宝。此刻,她站得笔直,

微微扬着下巴,脸上是一种混合着狂喜、释放和……**裸嘲讽的表情。那双眼睛,

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如同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。

“薇薇……你……”章砚舟的声音破碎不堪,像是被砂轮磨过,

“你的腿……你……能站起来了?”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去触碰她,

想确认这荒谬绝伦的一幕是否真实。“啪!”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荡的复健室里炸响,

异常刺耳。严薇的手还扬在半空,掌心通红。她看着章砚舟脸上迅速浮现的清晰指印,

眼中没有一丝波动,只有冰冷的厌恶和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。“章砚舟,”她开口,

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凌,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倒钩,狠狠扎进他的心脏,“你不会真以为,

这三年,我对着你这张脸,这双碰过无数污秽的手,会生出什么***感情来吧?

”章砚舟被打得偏过头去,脸颊**辣地疼。但这疼痛,

远不及她话语里淬炼的毒液带来的万分之一。他僵在原地,血液仿佛瞬间凝固,

四肢百骸都浸在冰窟里。他看着她,看着那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,

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和鄙夷,世界彻底失去了颜色和声音。就在这时,

复健室的门被再次推开。那个在医院电梯里、门口见过的风衣男人,朱云朗,

姿态从容地走了进来。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,几步上前,

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,揽住了严薇的腰,动作亲昵而充满占有欲。“薇薇!

”朱云朗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目光落在严薇身上,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,“老天有眼!

你真的……你真的站起来了!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!”他激动地将严薇拥入怀中,

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顶。严薇依偎在他怀里,脸上瞬间冰雪消融,

绽放出章砚舟从未见过的、灿烂到刺眼的笑容。那笑容里,是纯粹的依赖、爱恋和幸福,

与刚才面对他时的冰冷憎恨,判若两人。朱云朗安抚地拍了拍严薇的背,

这才像是刚注意到旁边石化般的章砚舟。他侧过头,

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种上等人打量乞丐般的倨傲和怜悯。“哦,这位就是章先生吧?

”朱云朗的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,语气轻慢,“这几年,真是辛苦你了。

”他顿了顿,像是在斟酌词句,又像是在欣赏章砚舟脸上破碎的表情,“薇薇的身体能恢复,

你确实……功不可没。这份‘恩情’,我们记下了。”他特意加重了“恩情”两个字,

听起来格外刺耳。严薇依偎在朱云朗怀里,闻言抬起头,

看向章砚舟的眼神只剩下**裸的算计和冷漠。她红唇轻启,吐出的字句像淬了毒的冰针,

精准地刺向章砚舟最后的尊严和赖以生存的根基:“是啊,辛苦你了。”她轻笑一声,

那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利,“这三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

作为补偿……”她故意停顿了一下,欣赏着章砚舟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,才慢悠悠地,

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口吻,宣判道:“你们章家老城区那套快塌了的祖宅,位置虽然偏了点,

但胜在安静,云朗说翻修一下,勉强可以当我们的婚房。钥匙,下周一之前,送到我家里来。

”婚房?祖宅?章砚舟如遭雷击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住。他猛地抬头,死死盯住严薇,

眼中血丝密布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:“严薇!那是…那是我爸妈留下的唯一念想!

是我爷爷奶奶……”“闭嘴!”严薇柳眉倒竖,厉声打断他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,

“什么念想不念想?一堆破砖烂瓦!放在你手里也是浪费!云朗看得上,是它的福气!

你聋了吗?下周一,钥匙,送到严家!”朱云朗适时地紧了紧搂着严薇的手臂,

眼神轻蔑地扫过章砚舟惨白的脸,像看一只挡路的蝼蚁:“章先生,薇薇现在需要静养,

情绪不宜激动。既然事情说清楚了,请你识趣一点,自己离开。以后,

也别再出现在薇薇面前,惹她心烦。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:“你,

可以走了。”冰冷的话语,如同最后的丧钟。章砚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,

又在瞬间退得干干净净,留下彻骨的冰冷和眩晕。

他最后看了一眼严薇——她依偎在朱云朗怀里,眼神冷漠,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嘲讽的弧度,

仿佛他这三年的付出,这三年的煎熬,这三年的爱,都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,

一个她急于摆脱的污点。心脏的位置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、撕裂,

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。

所有的质问、愤怒、悲恸,都堵在胸口,化作一片死寂的荒芜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又一步,

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勉强维持住没有倒下。视线里,

那对璧人依偎的身影开始模糊、扭曲。他猛地转过身,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,

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复健室的门。身后,似乎传来严薇刻意拔高的、带着胜利意味的娇笑声,

还有朱云朗低沉的、宠溺的回应。那声音如同跗骨之蛆,钻进他的耳朵,

啃噬着他仅存的意识。走廊的光线白得刺眼,晃得他睁不开眼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,只记得脚步虚浮,深一脚浅一脚,

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。外面的阳光很亮,亮得有些虚假。

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,却感觉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冰原,呼啸的寒风穿透他的身体,

带走最后一丝温度。口袋里,手机在疯狂震动。他机械地掏出来,

屏幕上跳动着“严母”的名字。他麻木地划开接听。“章砚舟!

”严母尖利刻薄的声音瞬间刺破耳膜,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迫不及待的驱赶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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