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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人皆知太子祁慕清风霁月,端方如玉,是京城多少贵女梦寐以求的良人。

却无人知晓,他在夜晚将沐笙歌按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折腾的模样有多疯狂。

在密道同他私会的第一千零一个夜晚,沐笙歌浑身酸软地躺在凌乱的锦被间,看着餍足的祁慕,终于鼓起勇气开口:“殿下半月后就要迎娶姐姐入东宫了……”

她指尖揪紧被角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可否在同一天,将我也纳为妾室?”

祁慕系衣带的动作一顿,“不行。”

他转过身,俊美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凉薄:“孤答应过栀语,此生只她一人,绝不纳妾。”

沐笙歌脸色瞬间惨白:“那……我算什么?”

她声音发抖:“难道要一辈子这样,见不得光吗?”

“不然呢?”祁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眼底却带着刺骨的冷意,似乎在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,“沐笙歌,你想要什么位置?”

他俯身,拇指缓缓摩挲着她的唇瓣:“孤说过,此生只爱栀语一人。但,孤很喜欢你的身子。故而除了名分和宠爱,其他的,孤都会给你。我与栀语成婚后,你我还是通过密道相见。”

他语气骤然转冷:“但记住,你我之事别闹到栀语面前。若让她知道半分,惹她伤心,你知道后果。”

沐笙歌如遭雷击,愣在原地。

原来他从未想过要给她名分。

原来在他心里,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玩物。

她看着祁慕离去的背影,身子微微颤抖,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过往种种。

她是沐国公府的庶女,而沐栀语是高高在上的嫡女。

从小到大,她们就是最鲜明的对比。

沐栀语穿的是最上等的云锦,用的是最精致的首饰,就连教书先生都夸她天资聪颖。

而她沐笙歌,永远只能站在阴影里,穿着姐姐不要的旧衣裳,用着最普通的笔墨。

就连全京城闺秀都梦寐以求的太子祁慕,也独独钟情于沐栀语。

她至今记得,三年前的上元节,祁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许诺:“此生唯沐栀语一人,永不纳妾。”

那日的盛况,至今仍是京城佳话。

直到那个雨夜……

那晚祁慕被人下药,错把她认作沐栀语,要了她的身子。

她原以为第二日等待她的会是三尺白绫,却不想那夜过后,素来清冷的太子像是着了魔,他修建密道,夜夜召她入东宫。

整整三年,除开她的葵水日,他几乎每日都要她。

她见过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,那个在人前清冷自持的太子殿下,会在她身上失控地喘息;那个对谁都淡漠疏离的储君,会将她按在床榻间肆意索取。

她以为,这样的亲密,至少代表他对她有几分真心……

“沐姑娘,该喝药了。”

嬷嬷端着药碗进来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沐笙歌颤抖着手接过,苦涩的味道冲入鼻腔,她却怎么也咽不下去。

门外宫女小声催促:“嬷嬷快些,时辰到了,沐姑娘还得赶紧喝了避……”

话未说完,嬷嬷厉声喝止:“多嘴!”

沐笙歌手一抖,药碗“哐当”落地!

“避子汤?”她声音发抖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我一直喝的……都是避子汤?”

嬷嬷面露难色:“这是殿下的意思。”

沐笙歌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捅了一刀。

原来这三年来,他从未想过要她怀上子嗣,而她竟傻傻地以为,那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补药。

她自嘲地笑了笑,端起新煎的药碗一饮而尽,药苦得发涩,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的苦。

沿着密道回到沐府时,她的脚步都是飘的。

“笙歌,来。”

刚回院子,沐母就唤她过去,满脸喜色:“边关的沈将军托人来说亲了!”

她拉着沐笙歌的手:“你是庶女,比不得大小姐。沈将军虽然远在边关,但长相俊朗,人品贵重,这已经是为娘能为你寻到的最好亲事了。”

沐笙歌抬头,这才发现沐母鬓边不知何时生出了白发。

她心头一酸。

这些年她一直等着祁慕给个名分,推了多少亲事,害得沐母愁白了头。

“好。”她轻声道,“我嫁。”

沐母欣喜若狂:“好好好!你想通就好!”

她生怕沐笙歌反悔,立刻起身:“娘这就去联系媒人,正好你姐姐半月后嫁入东宫,咱们就定在同一天,双喜临门!”

沐笙歌垂眸应声,起身送沐母出府门,回来时,恰巧看到东宫的人抬着一箱箱聘礼进来。

“太子殿下对大小姐可真上心啊!”

“听说这些蜀锦是殿下特意从江南运来的,就为了给大小姐做嫁衣!”

“殿下说了,大小姐值得最好的!”

一字一句,如刀子般扎在沐笙歌心上。

她转身想回小院,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人。

沐栀语尖叫一声,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,“没长眼睛吗?把我新鞋子都踩脏了!这可是殿下刚送来的蜀锦鞋!”

沐笙歌连忙道歉:“姐姐恕罪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“道歉有什么用?”沐栀语趾高气昂,“一个卑贱的庶女,当真和你那妾室娘一样上不得台面!”

沐笙歌种种委屈涌上心头,第一次呛了回去:“姐姐慎言!你可以骂我,但不能辱我娘亲!”

四周突然一片寂静。

沐栀语竟没有再次发难,反而表情变得古怪,沐笙歌顺着她的视线回头,

只见祁慕不知何时站在廊下,眸光冰冷。

他像看陌生人一样扫了她一眼,径直走向沐栀语,执起她微凉的双手,轻轻呵气暖着:“这么冷的天,站在风口做什么?”

沐栀语见祁慕并未因她方才的跋扈动怒,心中大定,立刻娇声道:“殿下,方才笙歌踩了我的新鞋,我不过教训她两句,她竟敢顶嘴,可把我气坏了。”

她说着,还委屈地跺了跺脚。

“既如此,还与她多说什么。”祁慕语气淡漠,终于瞥了沐笙歌一眼,“以下犯上,口无遮拦,跪两个时辰。”

沐栀语顿时笑靥如花,亲昵地挽住祁慕的手臂:“殿下最好了!”

她得意地扫了沐笙歌一眼,欢天喜地地拉着祁慕离去。

寒风呼啸,沐笙歌跪在雪地中,单薄的衣衫早已被融化的雪水浸透。

冰冷的寒意从膝盖蔓延至全身,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的冷。

两个时辰后,丫鬟青桃红着眼眶来扶她:“姑娘快起来,膝盖都要冻坏了!”

沐笙歌双腿早已失去知觉,被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。

青桃一边为她揉着膝盖,一边哽咽道:“老天爷真是不开眼,大小姐是嫡女,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,就连太子殿下也……”

“别说了。”沐笙歌轻声打断,声音沙哑。

“可姑娘做错了什么?”青桃忍不住哭道,“明明是大小姐先动的手,太子殿下明明看见了,却还要罚姑娘,真是不公平……”

沐笙歌望着东宫的方向,忽然笑了。

那笑容凄凉得让青桃都止住了哭声。

是啊,不公平。

可她已经不想争了。

她只盼婚期早日到来,离开京城,永不回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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