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君城军务繁忙,却每日抽时间陪孟离浅。
起初,他只是带她熟悉军营,教她辨认边疆特有的草药,以防她日后受伤或生病时能自医。
孟离浅学得认真,偶尔抬头,便见他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。
见她看过来,他又迅速移开视线。
后来,她发现他虽沉默寡言,却事事周到。
她曾随口提过喜欢栀子花,隔日,院中便栽了几株耐寒的变种栀子。
夜里风大,她怕黑,他便在房外点一盏长明灯,微弱的光透过窗纸,让她能安然入睡。
渐渐地,孟离浅放下戒心,开始主动与他说话。
“将军,京城春日有赏花宴,女子们皆着彩衣,男子则吟诗作赋,热闹非凡。”
她捧着热茶,轻声讲述京中趣事。
贺君城坐在她对面,手中擦拭着佩刀,闻言抬眸。
“边疆无花宴,但有篝火节。”
“篝火节?”
“嗯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是个很有趣的节日。”
孟离浅不由莞尔:“那今年,我能去看看吗?”
贺君城指尖微顿,目光落在她含笑的眉眼上,低声道:“自然可以。”
翌日,孟离浅一时兴起想去逛集市。
她带着丫鬟走在街上,不时驻足挑选些布匹与食材。
“夫人,您看这料子多鲜亮。”
丫鬟小桃指着一匹靛青棉布,“给将军做件里衣正合适。”
孟离浅伸手摸了摸,布料虽不如京城的丝绸柔软,却厚实耐磨。
她想起贺君城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,点了点头:“包起来吧。”
正付钱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孟离浅!”
熟悉的声音如惊雷炸响,孟离浅浑身一僵,缓缓转身。
晏骁一袭月白锦袍站在街心,他死死盯着她,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他大步走来,“都这么久了,你还是不愿跟我回去是吗!”
集市上的人群渐渐聚拢,好奇地打量着这对相貌出众的男女。
孟离浅后退半步:“小侯爷,我那天就说的很明白了,不会再回去了。”
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:“我知道你是在赌气,只要你肯跟我回去,你便依旧是我的侯府夫人!至于青吟,让她做妾便是。”
“放开!”孟离浅用力挣扎,却敌不过他的力气。
周围议论声渐起,有人指指点点,却无人上前。
“小侯爷请自重。”孟离浅声音发颤,“我已嫁为人妇……”
“可你本该是我的妻子!那贺君城算什么?一个粗鄙武夫也配娶你?”
这句话激怒了围观的边疆百姓。
一个卖羊肉的老汉忍不住出声:“贺将军保家卫国,是我们边疆的大英雄!你算什么东西,也敢诋毁他?”
晏骁冷冷扫了老汉一眼,吓得对方缩了缩脖子,却仍梗着脖子瞪回来。
“小侯爷。”
孟离浅深吸一口气,突然抬高声音,“您众目睽睽之下对有夫之妇拉拉扯扯,传出去不怕贻笑大方吗?”
这句话如冷水入油锅,瞬间引爆了围观人群。
“京城来的贵公子就这德行?”
“仗着自己的身份,为所欲为!”
“呸!不要脸!”
……
晏骁脸色铁青,手上力道却不减反增:“我不管!你必须跟我回去!”
孟离浅腕骨生疼:“放开我!救命!。”
“你喊啊!”晏骁怒极反笑,“看看这穷乡僻壤,谁敢管本侯的事?”
“我敢。”
一道冷冽如刀的声音破空而来。
人群自动分开,贺君城一身玄色劲装大步走来,腰间佩刀随着步伐轻晃,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。
晏骁瞳孔微缩,下意识松了手。
孟离浅立刻退到贺君城身侧,揉了揉发红的手腕。
“贺将军。”晏骁挺直腰背,试图维持贵公子气度,“我来带回我的夫人。”
贺君城没有立即回应,而是先侧头看向孟离浅,声音低沉:“伤着了?”
这简单的三个字,让孟离浅鼻尖一酸。
她摇摇头:“没事。”
贺君城这才转向晏骁,眼神瞬间冷若冰霜:“小侯爷当街纠缠本将妻子,意欲何为?”
晏骁冷笑,“明明是你横插一脚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贺君城打断他,“圣旨赐婚,明媒正娶,何来横插一说?”
晏骁语塞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贺君城上前一步,高大的身影将孟离浅完全护在身后。
“小侯爷若无要事,还请离开边疆,否则——”
他手按刀柄,“本将不介意以骚扰军眷的罪名,将你押解回京。”
气氛剑拔弩张。
晏骁的手下见状,连忙上前劝阻:“侯爷,强龙不压地头蛇,咱们先撤吧……”
晏骁甩开来人,眼眸直直地落在孟离浅的脸上。
“总有一天,我会亲自将你带回侯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