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夫人所在的“静心苑”高级疗养院,坐落在市郊一片风景秀丽的山谷里。环境清幽,设施顶级,安保严密,是永安市权贵们安置家中病弱长辈的首选之地。当然,高昂的费用也是顶级的。过去几年,这笔钱一直由**旗下的慈善基金“代为支付”。
林宇辰出事后的第三天,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停在了静心苑疗养院气派的大门口。车上下来两个穿着笔挺西装、戴着白手套的男人,表情严肃,步履沉稳。他们径直走向***,递上了一份盖着**法务部鲜红印章的正式函件。
函件内容简洁而冰冷:因林家财务状况发生重大变化,**慈善基金将立即停止对林国栋夫人(住院号:**F-0789)的所有费用垫付。请院方即刻通知家属处理后续事宜。
院长是个精明的中年人,看着函件上**那醒目的LOGO,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。他试图解释林夫人目前精神状况极不稳定,离不开这里的专业护理,甚至小心翼翼地暗示是否可以宽限几日。
“江先生的指令,非常明确。”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,“即刻执行。后续费用问题,请直接与林夫人的直系亲属林宇辰先生联系。”他刻意加重了“林宇辰先生”几个字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。
院长脸色发白,不敢再多言一句。他立刻拿起内线电话,声音干涩地吩咐下去。
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在疗养院内部引起轩然**。林夫人所住的VIP套房区域,更是首当其冲。
林夫人这段时间时好时坏。好的时候,她还能记得自己是受人尊敬的林副校长夫人,举止尚算得体,只是眼神总是有些茫然。坏的时候,她会陷入歇斯底里的狂躁,哭喊着丈夫的名字,砸东西,或者蜷缩在角落里喃喃自语,念叨着儿子和女儿。
停止支付费用的通知,是由护士长亲自送到林夫人房间的。当时林夫人正坐在窗边,抱着一本相册发呆,那是林国栋生前的照片。护士长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解释了情况,并委婉地表示,如果无法续缴费用,院方只能按照流程,请她暂时转到普通病房,或者…联系家属接出院。
“转院?接我走?”林夫人茫然地抬起头,眼神空洞地看着护士长,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什么。几秒钟后,她的眼神陡然变了!恐惧、愤怒、被抛弃的绝望瞬间涌了上来!
“不!我不走!”她猛地站起来,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,一把将相册狠狠摔在地上!精美的相册散开,照片飘落一地。“这是我家!国栋给我安排的家!谁敢赶我走?!是不是江砚舟?!是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?!他害死了国栋!现在又来害我!!”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,扑上去撕扯护士长的衣服。
护士和护工闻声冲进来,好几个人才勉强将她按住。林夫人疯狂地挣扎着,头发散乱,眼神狂乱,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,嘴里不停地咒骂着:“江砚舟!魔鬼!你会遭报应的!你不得好死!疏桐!我的女儿!你在哪里?!救救妈妈!救救妈妈啊——!”
凄厉的哭嚎和恶毒的咒骂声回荡在VIP套房里,昔日优雅体面的林夫人,此刻状若疯妇,狼狈不堪。
最终,她被注***镇静剂,才勉强安静下来,昏睡过去。但院方的态度非常明确:费用已停,VIP服务即刻终止。考虑到林夫人目前的精神状态,院方“建议”家属尽快将她接走。
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江家。陈伯将疗养院那边混乱的监控录像片段,以及林夫人发疯咒骂的录音,恭敬地呈递给我。
我坐在书房的真皮座椅里,看着屏幕上林夫人那张因狂怒和绝望而扭曲变形的脸,听着录音里她声嘶力竭地咒骂我“不得好死”、哭喊着向林疏桐求救的声音,一种极其强烈的、带着毁灭性的**,如同电流般直冲头顶!
痛快!
这种将高高在上的对手踩进泥泞,看着他们引以为傲的尊严、体面被彻底撕碎,看着他们像最卑贱的蝼蚁一样挣扎哀嚎的感觉……比任何烈酒都更令人沉醉!
我甚至低低地笑出了声,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,冰冷而愉悦。
“把这段录音,”我止住笑声,对陈伯吩咐道,“还有林宇辰现在躺在医院里、打着石膏缠着绷带的照片,一起送到三楼。给林疏桐看看,让她听听。”
“是,先生。”陈伯躬身应道,转身离开。
我端起桌上的水晶杯,里面是色泽醇厚的威士忌。冰块已经融化,酒液冰凉。我轻轻晃动着杯子,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。
林夫人被赶出疗养院,流落街头,或者被丢进条件恶劣的公立精神病院?林宇辰一个断了腿的残废,自身难保,拿什么去安置一个疯疯癫癫的母亲?他们母子只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,在恐惧和绝望中互相撕咬,最终一起腐烂发臭。
而林疏桐,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,在得知母亲和弟弟的惨状后,她的精神还能支撑多久?
我抿了一口冰冷的酒液,辛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,却带来一种奇异的暖意和满足感。
毁灭的**,如同毒药,一旦尝过,就再也无法戒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