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《我二大爷在县衙当差》这段时间追看的人真的很多,是网络写手五虎猛将张翼德打造的现言小说,叙述了姜风姜雪之间的爱情故事。内容试读:...
王大娘家种的蔬菜,张屠户家杀的猪,姜风多年来一直光顾。在这条不太长的巷子里,大家都熟悉乱跑的姜小子,姜风偶尔也会帮王大娘送送菜,以此可以免费挑一些带回家去与妹妹两个人烧菜吃。
这一天,姜风主动接下了去柳府送菜的任务,这也是王大娘家近年来最大的单子,于是用上了推车,姜风配合王大娘把一捆一捆蔬菜搬到车上,用绳子捆好,便推上车子出发了。
姜风想要进柳府去看一看,不仅是想再见一面柳飘飘,他隐约觉着柳府里一定藏着与他有关系的秘密,这种感觉就像是某种召唤,曾经多少次吸引着他想要翻墙进入。但理智告诉他行不通,柳府戒备森严,私自闯入怕不是会被当即杖毙。
当推车经过柳府的门前时,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,抬头仰望着高高的门楣,门口的石狮子面露凶相。姜风绕到了后门,正欲敲门,门却吱呀打开,一名仆人装扮的小生出门接过了推车随即招呼姜风离去,姜风悻悻,只能作罢。有种被时刻监视的感觉,仿佛提前预知他的到来一般并事先做好了准备。
姜风没有立即回家,从柳府走回去需要穿过三四条街道,灵丘县的街道并非横平竖直,它经常是曲里拐弯的,可就算曲里拐弯也四通八达,街道上难有车驾,平日里更少见有人骑马,所以大部分道路都是颠簸坎坷,唯有柳府门前的那一条大道,平坦宽阔,直通城门外。如果叛军攻入县城,从城门便可一路狂奔杀进柳府。
绕了几个圈,姜风又回到大槐树下,他熟练地爬到树上,坐在粗壮的树干上。在这里不光可以看到何昂家院子里的景色,也能看到自家院子里,虽然不在同一条巷子,但却彼此交叉,而大槐树屹立在坡顶,它的影子仿佛可以盖住面前的两条小巷。
姜风家的大门敞开着,里面空无一人。
有时候姜风会有一种错觉,世间行人零零总总,除了自己都是虚幻的,他们存在于想象,或者存在于另一个层面,空虚飘渺。是否真的是自己一个人活在这个世间,天地之大都是海市蜃楼。
姜雪遇消失了。
姜风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,关于姜雪遇的一切都被抹除了,干干净净。一只蝴蝶从窗外飞了进来,停在了她曾经翻阅的竹简上,这卷《尔雅》是二大爷当年亲自抄录的,如今竹简隐隐泛黄,外侧有一滴墨迹,那是二大爷修改时留下的。
姜风失神地坐在地上,仿佛那场大雪从未下过。
从小,姜风就有一种淡漠,他的感情里没有冷暖,于是他不会关心生死,更不在乎名利,十五年来得过且过。如今割破手指,鲜血滴落在石头上,也没有温度。他喜欢姜雪遇,喜欢柳飘飘,他还会喜欢上别的人,他在世间落地生根又漂泊不定。
可如今他得过且过的生活将要被打破了。
王大娘闯进姜风家的院子,火急火燎,“姜小子,刚才有一群人闯到你家里,人高马大的,你没什么事吧?”
姜风:“大娘,我没事的,不用担心。”
王大娘:“噢噢,那就好那就好。”
王大娘说完就走了,并没有提及姜雪遇,好像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再没人发现她消失了。
但这回,姜风很想知道这场所谓的动乱到底是怎么了?
天空一如既往的浑浊,一片无垠的灰色,显得格外刺眼。柳府门前的石板路上面爬满了阴影,一匹骏马扬尘而过,激起漩涡。姜风站在柳府大门正前方,仿佛能看穿它,骏马上的黑衣男子下马,把马拴在石桩上,便前去敲门,黑衣男子进门后大门再次关上。片刻之后,一男子面容消瘦从柳府的侧门出来,他身着斗笠半遮着面,左手扶着腰间的长剑。
姜风一眼认出,此人正是他那素昧平生的亲哥哥,姜风并没有犹豫,上前去挡在男子面前,“姜蒙,是你吧,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姜蒙看了姜风一眼,眼中露出冰冷的光,“不想死就别在这里叫我。”
犹豫了片刻,姜蒙还是抓起姜风的手,把他拖到一边,正要开口,想了一下又继续拉着姜风往前走,走出很远的距离方才松开姜风的手。
姜蒙:“听着,父亲得罪了京城的人,估计没有活路的,你我救不了他。以后有人抓你,千万快逃,别跟任何人说你是姜家的儿子,听到没有?”
果然如姜风预料的一般,直到柳府搬来那日,他就感觉父亲回到了灵丘县,却一直没有回家,也不肯露面。如今见到了大哥,事情终于明了了。
姜父贩卖的马匹流入了叛军手中,这件事情被告密到了京城,朝廷怀疑军中有人勾结叛军,肃查了此事。柳氏家主在司隶州都尉手下任职副将,手中掌握兵权和军械辎重采买的职务,事关整个司隶州守军。
近年来柳家主多次与姜父交易马匹,兹事体大难逃干系,此时姜父被柳氏的幕僚先行扣押,已妥妥沦为替罪羊,等待法办。姜蒙此时也画在通缉令上。
姜风没有回答,姜蒙也不再停留,提上面纱钻入了密林,隐去踪迹。
姜风回到家里,他前面所有的人生此刻已经结束了。母亲发现玉牌那天就再没有回来,父亲将死,大哥逃亡,妹妹变成了蝴蝶。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,梦醒了一切都变了。姜风依然性情淡漠,不悲不喜,只是感到无尽的迷茫。
夜里窗外弥漫着雾气,天地混沌,屋里的烛火快要燃尽,火光变得昏黄,不断跳曳着,一盏烛火骤然熄灭,飘起一缕青烟在空中拐了两道弯,便消失不见了。这是最后的夜晚,漫长的夜晚,如一生般漫长,久久天还未亮。
一声鸡鸣划破了初晓,天蒙蒙,曙光微亮。王大娘在门外叫嚷,“姜小子,快开门!”
姜风起床,打开了大门,“怎么了?”
王大娘:“噢,昨天搞忘了,何小子让我给你带句话,将军并没有杀他,他逃往了京城方向,他说你要是不想再待在这个小县城里了,可以去找他,有缘自会相见。”
姜风心想,也许是时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