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听说了吗?顾团长家的小顾远写了个什么文章,今天又在大礼堂受表彰啦!”“这是顾远第几次受表彰了?还是顾团长会教孩子,顾远多优秀啊。”...
顾怀谦也呆住了,他的手不停发抖。
抬起来想要摸温时鸢的脸,却被温时鸢躲过,只能僵在了半空。
他哑声道:“鸢鸢,疼不疼?我不是故意的,我就是太着急了才会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佟思悦就抓住他的手臂:“老钱,她偷我们的孩子,你赶紧把孩子抢回来!”
周围家属院里,因为吵闹声围过来的婶子越来越多。
温时鸢强忍心头寒意,将孩子抱得更紧:“你们要干什么?这是我的孩子!”
话音刚落,佟思悦突然抱着自己的脑袋原地蹲了下去,嘴里还凄厉喊着:“那是我的孩子,是我的孩子彤彤!”
顾怀谦顾不得再去看温时鸢,连忙俯身安慰:“思悦,你看清楚,这是怀谦家那口子,她的孩子夭折了,我们才把孩子抱给她带几天,免得她太伤心,难道你忘记了吗?”
佟思悦顿住了,抬头问:“真的吗?”
顾怀谦温柔道:“当然是真的,有我保护你们,谁敢来偷孩子。”
温时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就连脸上的痛意都被压了下去,取之而来的是心头巨大的悲怆。
胸口像是被子弹洞穿,血糊糊的风直往里头灌。
她张了张嘴,喉咙涌出血腥味:“顾怀谦,你居然为了她诅咒我们的女儿?”
“婶子们,我温时鸢没求过人,今天就请你们帮我做个主,我跟他过不下去了。”
温时鸢本以为,家属院这么多人在,总有人会为自己做主。
可当她转头看去,婶子们一个个都心虚地撇开了脸。
更有人劝:“怀谦家的,你也看到了,佟思悦同志都这样了,你就大度点,别再闹了。”
“就是,温同志你以前不总说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就应该互帮互助,现在不过是让你帮忙演演戏,大家都知道是假的,你自己非要这么较真干什么?”
“温时鸢同志小事做的挺好,怎么大是大非上就拎不清呢?”
温时鸢一一扫过她们的脸。
这些婶子们,有当初生孩子的时候男人出任务最后是她去照顾的,有家里突遭变故她帮着筹钱渡过难关的,也有家中拮据她帮忙介绍单位的……
可现在,这些人却站在她的对立面指责她,就好像她真的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。
像是无数绵密的针猛地扎在心口,温时鸢只觉胸口闷痛,喘不过气。
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佟思悦也被哄住了。
她眼眶红红的靠在顾怀谦怀里:“老钱,温时鸢同志是很可怜,但她现在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她照顾我们的孩子,我们还是将彤彤带回家吧?”
顾怀谦点头:“好。”
他转头看向温时鸢,眼神隐忍:“温时鸢,你懂事一点,把彤彤抱过来。”
温时鸢步步后退:“这是我女儿暖暖,不是什么彤彤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,黄玉兰就带着几个婶子就上前来按住她,强行抱走了孩子。
温时鸢不断挣扎,可她的力气比不上干惯了农活的婶子。
她嘶声哭喊:“你们这是违背妇女意志,是强权的做派!”
顾怀谦眉头一皱:“妈,温时鸢思想出现了偏差,你在家好好照顾她。”
说完,他的心声响起:【唉,鸢鸢怎么变成了这样,非要逼死思悦不可吗?】
�以后还要过几十年日子,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磨磨她这性子,不能再惯着了。】
这一夜,顾怀谦没有回家。
温时鸢几次想要出门去将孩子带回来,可都会被黄玉兰强硬地扣押在家里。
直到天亮,黄玉兰扛不住打了个盹,温时鸢终于趁机出了门。
刚走出没多远,她就听见两个买菜回来的婶子聊天。
“你听说了吗?顾团长家的小顾远写了个什么文章,今天又在大礼堂受表彰啦!”
“这是顾远第几次受表彰了?还是顾团长会教孩子,顾远多优秀啊。”
温时鸢一顿。
顾怀谦部队忙,顾远所有的衣食住行包括学习,都是她在照顾。
可现在,顾远受表彰这么大的事,她这个亲妈却是从别人嘴里听说。
压下心里的涩然,温时鸢赶紧往大礼堂赶去。
刚走进大礼堂的大门,就听到顾远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。
“今天我很荣幸在这里为大家分享我获奖的文章,我的母亲。”
温时鸢心里有些宽慰。
这篇文章顾远两个月前就在准备,当时她看完后,哭了好久,只觉得儿子懂事了。
那些母子连心的日日夜夜又涌了上来,说到底,顾远只是被她教的太善良了。
她忍住发红的眼眶上前,可顾远的下一句话,就让她僵在了原地。
“我的妈妈佟思悦,是一名能撑起半边天的伟大女同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