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前嫁入摄政王府的那一天,就疯了。眼看那些官兵将所有尸首都陆续抬去了乱葬岗,我不愿再和萧元燧纠缠不休,趔趄起身下了马车。乱葬岗,我在尸坑之中翻找着家人的身体。...
宛若一道闷雷在脑海中炸响,我好似提线木偶般任由萧元燧拽着离开虞府,一路到了菜市口。
人群围观,曾经万人之上的丞相和丞相夫人正跪在地上。
年迈的老人蓬头垢面,一身染血囚服格外渗人。
“爹,娘——”
我嘶声喊着,两腿发软的跪了下来。
“瘦了,我们的夭夭瘦了。”虞母看向我,泣不成声。
虞父满头青丝也变成了银发,几日不见像是苍老几十岁。
“闺女,萧元燧认定你逼死了韦柔,可你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,我们都信你。没做过的事,你不要认,我们虞家任何人,都不会认!”
“从今往后,你带着你妹妹远走高飞,永远离开京城,再也不要回来……”
我心口窒息到喘不过气,脸色白得不能再白,嘴唇早就因为紧张而咬到破皮渗血。
我忍不住想告诉他们真相,但又知道此刻说出来已是徒然。
我呛着泪,一头磕在地上。
“爹……娘……对不起……该死的人是我!该死的人是我!”
我拼命的要往前爬,狱吏拔剑面无表情地挡住了我的道。
萧元燧长手一拉,将我拽到他怀中。
背后,令签落地,齐刷刷的刀光剑影随着刽子手的动作一并挥舞——
萧元燧抬手挡住了我的眼。
我什么都看不见,只知道滚烫的飞血溅落在我的衣裳上,灼得我千疮百孔。
痛,好痛。
全身上下,没有一个地方不痛。
“虞家满门二十三口人,已伏诛。”
刑罚结束,百姓四散。
萧元燧将我拽到马车上,拉紧了车帘。
“善恶有报,他们一个个都替你去给阿柔赎罪了,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错了吗?”
我想回头看一眼,但浑身的力气被空气里的血腥味抽走,四肢瘫软到无法动弹。
只能睁着血红的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看着这抹曾属于我的光。
“我认了,我有错。”
我的嗓音沙哑到宛若被利刃搅碎,眼底一片死寂。
“我错在不该爱上你,更不该贪恋你曾给过我一丝光,而隐忍至今……今日惨状,该死的人是我,该千刀万剐的人是我啊——”
“可你为什么,要祸及无辜,把虞家满门送上断头台?你有恨你有怨都冲我来,我把命给你,你把他们还给我……”
我连连嘶声质问,眼泪如断珠线。
萧元燧被我此刻的破碎怔得一僵,紧拧着眉:“你疯了。”
是啊,早就疯了……
三年前嫁入摄政王府的那一天,就疯了。
眼看那些官兵将所有尸首都陆续抬去了乱葬岗,我不愿再和萧元燧纠缠不休,趔趄起身下了马车。
乱葬岗,我在尸坑之中翻找着家人的身体。
“爹……娘……你们在哪里……”
我一遍遍喊着,但一无所获。
跟过来的萧元燧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我的举动。
直到发现我打算直接躺在一堆尸首骸骨中,他冷冷迈开步伐,一把将我抱起来往回走。
“你放开我!萧元燧,你要做什么?!”
萧元燧加大了几分臂力,不让我挣扎。
“你要是想让你父母尸体丢给野狗啃食,尽管喊。”
我身子一抖,比绝望还强烈的窒息让我几乎死去活来。
泪水灼痛了我的眼,无尽的死寂将我淹没。
听着男人健硕有力的心跳,我张了张干裂苍白的唇,一字一句道。
“萧元燧,我不爱你了,再也不会爱你了……”
轻飘飘一句话却好似一只大手,直拧萧元燧心脏!
一种难言的情绪在萧元燧心底漫开,让他沉了脸色。
“闭嘴!”
他也不知道他在慌什么,只觉得若让我继续重复说下去,心底有一块会如流沙般失去掌控。
我浑浑噩噩的被带回到王府。
萧元燧将我放在床榻上后,出了房间便召唤出暗卫。
“把当年的事再事无巨细的去调查一番……”
他眉眼情绪翻涌,顿了一瞬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这个女人在韦柔出事前后的种种经历,也全都给本王查出来。”
夜幕降临。
我再次醒来,发现自己竟是在萧元燧的主院房间。
男人浓郁的气息将我团团包裹,令我难以喘息。
我趔趄起身,看到案桌上的笔墨纸砚,执笔写了份和离书。
这段孽缘,我定要断干净。
离开这个男人,也离开摄政王府!
刚落笔,一阵凉风自窗外拂来,将桌角上一张书信吹落在地。
我弯腰捡起,只一眼便呼吸滞住——
书信上面的诗句“我的少年当逐星光,岁岁步步如愿以偿,前途坦荡再无风霜”。
不是我在21世纪写给影帝萧元燧的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