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苏芙宁直接打来视频。视频中她面色苍白紧紧卷缩在沙发上,看向镜头的瞳孔渐渐失焦。我像被人在脑后重重一击,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,一股难言的恐慌席卷全身。我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:“苏芙宁!你要干,什么傻事!”...
自那天起,谢静栀每天下班都会来我这里。
从每天带来新鲜食材,变成每天带来家里养的小猫。
她一本正经地微笑道:“我家小猫会后空翻。”
而苏芙宁也从一言不发,到给我隔几天给我发一条消息,只是都是在凌晨。
【护手霜在哪里?】
【那件白色衬衫找不到了。】
【你带走我们一起做的陶瓷小狗了吗?】
……
诸如此类。
刚开始我还有耐心回:【在电视柜的抽屉里,在衣架上面的小柜里,那只陶瓷小狗在之前搬家时就摔碎了……】
【搬去新房子吧,这里离你学校太远,而且不舒服,不要让小燃和你一起受苦,你只是习惯我,迟早要学着自己生活。】
她总是沉默一会,才发过来冷冰冰的语音:【自作多情。】
我事事俱到,她也通通不理。
谢静栀也好奇问我:“是熟人吗?”
是谁呢?
我垂下眼,看着面板上的面团发呆。
“一个,无足轻重的人罢了。”
谢静栀看着我手机桌面上的照片,那是并排安静坐在秋千上一对表情淡淡的少年少女。
一看就是找路人代拍的,他们不亲密,甚至有点疏离,可谢静栀就是没有想继续问下去的欲望了。
深夜,苏芙宁直接打来视频。
视频中她面色苍白紧紧卷缩在沙发上,看向镜头的瞳孔渐渐失焦。
我像被人在脑后重重一击,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,一股难言的恐慌席卷全身。
我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:
“苏芙宁!你要干,什么傻事!”
她抿白了唇,眼皮费力抬起,又重重落下,终于失力。
而手机在空中旋转不定,最后。
入目都是刺眼的红!
万一苏芙宁死了……
她死了我该怎么办?
我控制不住身体颤抖,买好了最快到达的车票,几乎怕到肝胆俱裂。
直到我收拾好衣服,手机再次响起。
我猛地划开消息。
是贺燃。
【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,但是仍然昏迷状态。】
【我以为你和她在一起,她请假在家里,已经有五天没吃饭了。】
【我在她茶几上发现了抗抑郁的药,医生说她重度抑郁又复发了。】
【她究竟从前经历了什么……】
再之后的话我已经看不下去了。
只盯着“重度抑郁”“复发”这两个词久久发呆,一股难言痛楚从腹部蔓延到心口。
到最后,我甚至扶着沙发,开始痛苦到生理性干呕。
“爸!求你!我好好,听话!妈混账,还有我啊!”
“我以后带你逃出去,别跳!求你!爸!!!”
车的鸣笛,天台风声,震耳欲聋。
我仿佛又回到消毒水刺鼻的医院。
苏芙宁在病床上刚醒,呆滞中攥紧了手,手腕伤口因为用力,又有崩裂的迹象。
他们都是重度抑郁。
原来人苦都能苦到一块去。
我知道用一个人拴住另一个人的命,很蠢。
谁会在乎?
但我没办法了。
我抬眼,红着眼眶对她说:
“苏芙宁,你就当,为了我活,要报答我,带我看看外面上层的风景。”
那时候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!
她未来风光无限。
现在在好不容易走出来,要往上走的时候,凭什么因为我这种人曾经轻飘飘一句话就葬送大好前程,险些殒命。
我救不了我爸。
也救不了她。
我妈说得对,我是个扫把星,谁沾上我。
都要倒大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