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亲三年,父亲六十大寿那日,祝瑶带着夫君温翰回娘家,却没想到这一天,平日对她宠爱有加的夫君,送了她两件这辈子难以忘怀的“大礼”。第一件事,他把祝父绑在柱子上,命人撕了祝母的衣衫示众。第二件事,他让下人将祝瑶年迈恍惚的祖母带出祝府。...
成亲三年,父亲六十大寿那日,祝瑶带着夫君温翰回娘家,却没想到这一天,平日对她宠爱有加的夫君,送了她两件这辈子难以忘怀的“大礼”。
第一件事,他把祝父绑在柱子上,命人撕了祝母的衣衫示众。
第二件事,他让下人将祝瑶年迈恍惚的祖母带出祝府。
当日天色昏沉,午后落了雨,祝母与祝父在自家府上惨遭折辱之时,祝瑶在人马杂乱的鼎盛大街上,目睹自己祖母逝于马蹄之下。
祝母不堪受辱,在祝父身边撞柱身亡,血溅当场。
祝父怒气滔天,吐血而死。
原本带夫君欢欢乐乐回家贺寿的祝瑶,在父亲六十大寿这一日失去了所有的亲人,她大哭不已,歇斯底里地质问温翰为什么。
温翰却一改往日的温良,狠狠地掐上她的脖子,“祝瑶,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?整整十载!!”
原来十年之前,温翰尚是幼童,他的父亲重病即将不治,他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京中有名的圣手,当时的祝父身上。
然而人的寿命毕竟是有限的,生老病死是命数,再好的大夫也无法从阎王爷手里抢人。
他的父亲死在了祝氏医馆。而后母亲殉情,祖母抑郁而终,一家分崩离析。
他就此恨上了祝氏,他三年考功名,三年织爱梦,只为报复。
后来,他让她生,没有人样。死比生还难。
他说,她这辈子都休想逃脱。
可是他不知道,最相爱的那年他重病一场,需以高山雪莲为药引,否则必死无疑。
那雪莲生长在极其严寒的悬崖之巅,她瞒下了所有人,无畏雪崩,用命摘了回来。
她的生命从那时就开始衰竭。如今距离死亡,只剩下不到十日。
…………
祝瑶拎着抓来的药,站在祝府大门之前。大夫诊断,她如今病入膏肓,喝药不过吊着一口气,日子最长不过半月了。
祝府自父母走后,俨然成为了温翰的秦楼楚馆。
面对眼前的朱红大门,刺得祝瑶双目生疼。
她走进府内,温翰正蒙着眼与一众女子玩“老鹰捉小鸡”的游戏。
见她回来,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温翰摘下丝巾,几个女子立刻围了上来。
他左拥右抱,玩味地看着祝瑶,“回来了?”
祝瑶认得那些女子,有她的堂妹、从前医馆的学徒、家中的女眷……如今她们都成了温翰的狗,被他召之即来,挥之即去。
“回来的正好。”温翰拍拍手,眼神刀子一般从她身上掠过去,像是要生剜下一块肉似的。“我这位夫人从前最爱笑,可本候爷如今只想看她哭,谁能让她先哭出来,本侯爷今晚就宠谁。”
话音一落,几个女子便慌忙扑了上来。
最先扑上来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,拳打脚踢,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。
祝瑶钻心的疼,她想起小时候与她一同成长的点滴,想起舍不得吃的糕点藏起来分她一块。
她没哭。
温翰看够了,嚷着换人。
医馆的学徒立刻将她推翻在地上,不知道拿出什么药喂进了她嘴里,她只觉得心中好似有火炭在灼烫,将每一寸完好的嫩肉,烫出瘢痕,烫得滋滋作响一样。
祝瑶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疼得打滚。
她认得这个姑娘,从前在医馆学医,被骂了还是她来安慰她,有几次她怕父亲责骂她,偷偷顶替了罪名。而如今她用这种下三滥的药来折磨她。
想到这些她依旧没哭。
温翰一杯茶将要喝尽,看戏似的说道:“换人。”
堂妹最后一个跑了上来,却没动手,她瞅见了祝瑶脖子上的红绳,伸手过来的时候祝瑶大喊“不要!”
那个坠子是父母当年送她的及笄礼,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留恋的东西了。
堂妹拽下了那个坠子,笑嘻嘻地在她耳边说道:“姐,还是我比较了解你吧。”说罢,将那坠子在地上摔成碎块。
祝瑶颤动着想要去捡,却被一脚踩住了手,她抬起头无神地扫过她们每个人。
无论是有一丝血缘的堂妹,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,还是自家医馆的学徒,这些曾经纯良的姑娘,现在都变成了与往日截然相反。
她陡地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却哭了。
在眼泪里她看见堂妹亲昵地挽上温翰,“侯爷,今晚你是我的人了。”
温翰冷笑一声,“当真以为我会看得上与祝家有关的人?做梦。”
他将堂妹推倒在地,只使了一个眼色,家丁便不顾她们的挣扎,把她们全带走了。
祝瑶终于捡起了碎片,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,落进散落的碎发里。
“温翰。”她低低地喊他的名字,咬牙切齿,“你永远不配有爱人。”
他有一瞬间的错愣,紧接着笑出声,“我当然配有,并且已经有了。”
他的话方一出口,外头便传来的车马的声音,从大门处进来一个婀娜美人,粉色衫子绿罗裙,步履款款,花一样娇艳。
“翰哥哥,我以后便住在此处吗?”
温翰的表情变得格外温柔,“日后你便与我同吃同住”
“这是白薇薇。”他搂上她的纤腰,面对祝瑶的时候,眼神冰冷无比,“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过去我生了一场重病,需要以高山雪莲为药引。后来雪莲无端端出现在侯府门口,大家还以为是神仙显灵,前几日派人调查才知晓,竟然是薇薇舍命救我,她如此爱我,不日本侯便会迎娶她。”
闻言,祝瑶握紧了手中的碎片,扎进肉里也不觉疼,血缓缓流了出来,她只觉得爽快。
可笑、可悲、最后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。
眼前的男人,她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,她这么爱这个男人,而这个男人是个蠢货。
当年她瞒着所有人,豁出命寻雪莲,事后打发走了所有知晓内情的下人。不曾想过今日会有人冒名顶替。
但如今累了,乏了,懒得解释,她活不过十日了。
他们之间横亘了六条人命的血海深仇,这辈子都无法跨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