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,被姐姐身上的热意吓了一跳,坐起身跌跌撞撞爬下床,哭叫道:“娘亲,姐姐、姐姐……”“莫怕,”姜母紧紧抱着她,扯了一方帕子为姜离擦净了额上冷汗,“姐姐会好的。”翌日清晨时,那高热果然退下了,姜母...
“喝下吧,”老道士低低地说,“喝下去后,前尘往事,因果了然。老头子我身上的重担,便也消失不见了。”
那茶缸里的陈茶冷透了,上头浮着一层符灰,姜离有些害怕地后撤一步,老道士却擒住她的胳膊,有些焦急。
“我不会害你的,喝下去罢!”
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是姜离的娘亲,见此情境她也心生疑惑,连忙道:“道长,这是怎么了?要给我们家阿离喝什么?”
姜离趁机躲到了母亲身后,有些恐惧地看着老道。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,确确实实没经过什么事。
老道叹息一声,半晌才说:“姜离她娘,这符水孩儿喝不喝也罢,老朽是不愿意继续管这事了……若一个王朝没有顺利建成,无意间改变了天命,我担待不起呀。”
他说得含糊又玄乎,姜母听得心惊胆战,只好把姜离捞了出来:“听道长的话,闺女,喝吧,娘在这儿陪你。”
姜离仰脸看着老道士,对方的神色晦暗不明,良久她的眼眸微微垂下,往杯中看了一眼,只好道:“娘,我喝。”
“今日夜里,恐怕她会起热,不过不碍事,天明则退,”老道见她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,轻叹一声,“孩儿,个人有个人的命……你,唉,多多保重。”
“但即日起,申时归家的规矩便没有了。”
姜离不明所以,见他身形如仙鹤般渺渺而去,着急地往门外跑了几步,大声道:“道长,您往哪儿去?”
老道没有说话,只是摇了摇头。
夜里姜离果然发起了高热,姜馨和她睡在一处,被姐姐身上的热意吓了一跳,坐起身跌跌撞撞爬下床,哭叫道:“娘亲,姐姐、姐姐……”
“莫怕,”姜母紧紧抱着她,扯了一方帕子为姜离擦净了额上冷汗,“姐姐会好的。”
翌日清晨时,那高热果然退下了,姜母整夜没睡,此时才真正松了口气,她把熟睡的姜馨抱回了自己的屋里,没注意到姜离猝然睁开的眼睛。
她什么都想起来了。
杏花谷的日子反而更像一场虚幻的美梦,横陈在眼前的是鲜血淋漓的尸体,姜离的胸膛起伏着,呼吸急促,泪水簌簌落下。
她想念她的娘亲,想念一上山砍柴捕猎便几日不着家的爹爹,想念年纪小小就很懂事的馨儿。
她捂着脸,忍着放肆哭出声的泪水,良久才平复了心情。
此先那老道人的所作所为,如今姜离总算看明白了,她深深吸着气,好半晌才想起他那句语焉不详的话。
什么是改变王朝、改变天命?
那申时后不准出门的禁令如同困住喉管的层层枷锁,她感到窒息恐惧,却无能为力,亲眼看着命运的秤砣朝向一边倾斜。
她避免不了去应承这场天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