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千烁含泪，再也笑不下去，他...
凤千烁心头一跳，迅速别过脸想要掩藏。
就见雪泠鸢走到他面前，将他手里的画册一把抽走。
见她看着上面的血迹皱起眉。
凤千烁才明白她原来是在关心画册。
“对不起……不小心弄脏了。”凤千烁抖着声音道。
寒楼羽立即捏了个去尘诀，嗔怪雪泠鸢：“还管画册做什么？殿下，你要不要找个仙医看看？”
凤千烁摇摇头，咽下一口血沫：“昔年旧症，等一下就好了。”
命不久矣之类的话，说给马上就要成亲的昔日仙侣，岂不是徒惹人烦。
雪泠鸢没说话，只是皱眉看着凤千烁苍白的脸色。
凤千烁悄悄用仙力封住心脉，止住了血。
而寒楼羽已经换上一件喜服。
他没有选之前说喜欢的那件，而是换上了另一件喜服，笑着在雪泠鸢面前转了一圈。
“阿鸢，怎么样？”
雪泠鸢温柔注视着他：“好看。”
她眼中倒映着寒楼羽的影子，仿佛寒楼羽一出现，她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。
凤千烁忽觉有些窒息，他低声道：“我还有事，先告辞了。”
“等等！”寒楼羽叫住他：“殿下，我无亲无友，成亲那天亦无人陪我迎亲，殿下既是阿鸢的故友，那我可以请殿下陪我迎亲吗？”
凤千烁指尖一颤：“抱歉，那日我有重要的事要做。”
迎昔日挚爱的女子嫁人这种事，他做不到。
寒楼羽“哦”了一声，十分失望：“这样啊，那太可惜了，那改日有时间，我和阿鸢再去凤族看望殿下。”
凤千烁苍白笑笑：“好。”
他往外走去，到门口时，却又忍不住回头，最后看了雪泠鸢一眼。
雪泠鸢站在寒楼羽面前，一眼也没看他，和当初分开时一样绝情。
那道布帘轻轻落下。
彻底将他与雪泠鸢隔开了两个世界。
凤千烁忍住眼泪，忽然不想那么快回凤族。。
凡间的街头，人来人往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笑容。
凤千烁走着走着，便走到了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前。
他脚步微顿，不由就走了进去。
他曾经很喜欢去寺庙给雪泠鸢求护身符，但自从雪泠鸢接任阎君后便再没去过了，本以为能在佛前给自己和雪泠鸢再求一签，可是今日香客络绎不绝。
他只好去别的地方看看，却突然看到一棵菩提树下，站满了挂同心牌的人。
一女子见到他，笑着开口：“这是最灵的姻缘树，有情之人只要在同心牌刻下名字挂在树上，就可以天长地久的在一起。”
凤千烁摇摇头，刚想说自己是一个人，目光却忽然顿住。
他看见菩提树最上面的一块同心牌，竟然是雪泠鸢和寒楼羽的名字。
上面的落款时间是四百年前的十月初七！
那时，他和雪泠鸢还未分开！
凤千烁只觉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瞬间一片空白。
他整个人完全僵在原地，心底有股凉气开始缓缓在血液中流淌。
那好心的女子还在说着什么，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。
他怔怔走出去，却被一个女散仙拦住去路：“仙君，我注意你很久了，只羡鸳鸯不羡仙，你不如和我认识一下？”
凤千烁摇头拒绝，那女散仙却抓着他的手臂：“仙君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她说着，就要把他往一辆凝结着仙力的马车上拉。
“松手！”
三百年前仙魔大战，凤千烁便重伤未愈，活到今日，更是濒死垂危。
他剧烈挣扎，可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，根本抵挡不过仙力充沛的散仙。
“砰”的一声。
那女散仙被一股无形仙力掀开，瞬间被甩出了数丈之远。
她狼狈地跪在地上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。
凤千烁愣愣地看着一袭华服的雪泠鸢挡在自己身前，她红唇轻启。
“滚！”
看到雪泠鸢的刹那，那女散仙顿时寒毛直立，连忙求饶。
“女君恕罪！女君恕罪！”
说着，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看着那个女散仙消失，雪泠鸢才皱眉看向凤千烁。
“堂堂凤族三殿下，什么时候连一个小小散仙都对付不了了？若是如此，本殿劝你还是趁早回凤族，省得本殿浪费时间来救你。”
凤千烁怔怔看着她，良久，才回过神来：“多谢。”
他说完，又哑了声音：“不过也幸好来的是这座佛寺，才能被你救了吧。”
雪泠鸢皱眉：“你想说什么就直说。”
凤千烁唇边勾起一抹讽笑：“四百年前的十月初七，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就和寒楼羽在一起了。”
他通红的眼看向雪泠鸢：“雪泠鸢，原来像你这种人，也会对仙侣不忠啊。”
雪泠鸢黑眸幽深，沉默了下来。
凤千烁含泪，再也笑不下去，他猛地伸手推她：“说话啊！”
他激动到指尖都在颤抖，可雪泠鸢却只是后退了一步，平静地看着他：“你不是都看见了吗？”
冷冷一句，就把他的所有话堵在了喉间。
凤千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。
雪泠鸢抬起眼皮与他对视，淡淡道。
“本殿的确负了你，和你没分开时，本殿就爱上了寒楼羽，这就是你要的答案，满意了吗？”
凤千烁心脏一阵尖锐的痛楚，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，喉咙里被涌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他以为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所有的过去，他以为雪泠鸢不会再有任何事能伤害到他……
原来，她还能更加绝情。
凤千烁紧咬着唇，有滴泪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。
他伸手用力抹去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要走，眼前却忽然一片模糊，随即失去了意识。
恍惚中，听见雪泠鸢在喊他。
等他再次醒来，已经在阎君殿了。
凤千烁看了眼挂满红绸的大殿，转头，就看见雪泠鸢正站在他榻边。
她手上拿着有他名字的那页生死簿，脸色无比冰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