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去找大夫。而奶娘和林婉却还在争执不...
第二日天未亮,我便抱着麟儿入了宫。
姐姐听完事情原委,凤眸中寒光乍现,就要派人去府里替我出气。
我拦住了她,说道:“求姐姐让我与他和离吧。”
殿内霎时寂静。
姐姐的眼泪无声滑落,将我紧紧搂住。
我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,轻拍她的背。
她捧着我的脸看了许久,终是长叹一声,答应了我。
回府时,远远便听见正厅传来女子的笑声。
瞧我回来,沈云舟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,说道:“夫人,婉娘暂时无处可去,我便先接她来府里小住。”
我微微颔首,正打算从他们身边走过。
“夫人!”他突然叫住我,“若是有火气,你冲着我来。婉娘性子软,你别为难她。”
我脚步一顿,只觉得可笑至极。
七年夫妻,他竟觉得我会为难一个弱女子?
缓缓转身,看着他将林婉护在身后的模样,我只觉得陌生。
那个曾经说我“性子最是宽和”的夫君,如今连问都不问一句,就给我定了罪。
“你多虑了。”我平静道,“我若是要闹,今日就不会进宫求这道旨意了。”
林婉在他身后瑟缩了一下,他立刻紧张地握紧了她的手。
我忽然觉得很累。
这样的猜忌,这样的防备,哪还有半点夫妻情分可言?
转身往内院走去。
晚间,他难得来了我房里:
“婚事……皇后娘娘可应允了?”
“应了。”我整理着麟儿的小衣,“婚事照常办。”
他明显松了口气:“那就有劳夫人操办了。婉娘这些年不容易,婚事方面……”
我打断道:“你放心,不会委屈她。”
他讪讪地站了会儿,终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。
我继续收拾着箱笼。
将这些年一件件亲手绣的衣裳整齐码好,装进去,吩咐人抬走。
府里开始张罗起婚事来。
我坐在正厅,一件件吩咐下人。
去锦绣坊订做嫁衣,要最上等的云锦;请京城最好的喜娘;重新布置东院,一应摆设都要新的……
每交代一件事,都像在心上划一道口子。
记得七年前我和沈云舟成亲时,他天天往我府上跑,就为了确认喜服上的绣样。
我说要金线绣牡丹,他非要加一对鸳鸯,说是讨个吉利。
那时候他还总爱翻墙进来,给我带城南的蜜饯果子。
被父亲发现后,还挨了好一顿训斥。
成亲前一个月,他偷偷塞给我一个木匣子,里面是他亲手刻的一对木偶,说是照着我们的模样刻的……
“夫人,喜烛要备多少对?”
管家的问话将我拉回现实。
我定了定神:“按当年我进门时的规格办。”
管家欲言又止地退下了。
我望着窗外忙碌的下人们,忽然觉得荒唐。
当年那个为我刻木偶的少年,如今却要又要成婚。
最可笑的是,这婚事还是我亲自来操办的,生怕委屈了他的心上人。
整整七日,我都在操持这场婚事。
从喜服的绣样到宴席的菜单,从新房布置到迎亲路线,事无巨细都要过问。
每安排好一件,就划掉一项。
这日,我正要去寻管家核对迎亲流程,忽然见春桃慌慌张张跑来:“夫人,不好了!小少爷被烫着了!”
烫着了?
我心头猛地一沉,连忙朝着麟儿的院子赶去。
刚跨进门槛,就看见林婉和奶娘一人扯着麟儿半边衣裳,孩子悬在中间哭得撕心裂肺,随时都可能摔下来。
我连忙上前去将孩子抱过来,
孩子的右手红得刺眼,皮肉都皱了起来,水泡鼓胀,疼得他抽抽噎噎地哭。
我心疼得指尖发颤,连忙让人去找大夫。
而奶娘和林婉却还在争执不休。
奶娘说林婉恶毒,林婉说奶娘不讲理。
两个人吵的我头疼,
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便见沈云舟大步跨进门来,脸色阴沉得吓人。
林婉一见,立刻扑进他怀里,眼泪簌簌往下掉,声音娇弱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:“侯爷……”
沈云舟搂住她,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奶娘,立刻便为林婉撑腰:
“拖出去打二十板子。”
他甚至都还没有问清楚事情如何,便一味的偏袒林婉。
眼瞧着奶娘就要被拖下去,
“侯爷,”我温声打断。
“奶娘护主心切,言语是过了些,但终究是我院里的人。”
他神色不悦:“这般以下犯上,你还护着?”
我轻轻抬起麟儿受伤的小手给他看:
“孩子伤成这样,奶娘着急也是常理。”
声音依旧平和,只是指尖微微发颤。
我早知他会偏袒林婉,但是我也不允他随意打杀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