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母的话让时子寒和陆眠都愣住了。
陆眠是RH阴性血,非常稀少,这个时家人都知道。
时子寒紧绷着唇线,没有回应。
时母又道:你陈阿姨的女儿有凝血功能障碍,生孩子的时候可能会大出血。
然后呢?时子寒余光看着一旁眼神毫无波澜的陆眠,眯了眯眼。
她好像已经无所谓了一般的样子,让他一瞬心情复杂。
陆眠其实已经僵住了,她听着时母尖利的声音:什么然后,当然是让她去抽点血备着。
那语气理所当然,显然并不在乎现在的陆眠能不能受住,而是想着趁着她还能抽的时候先抽。
这一刻,陆眠感觉自己似乎是条缺水的鱼,无论怎么张大嘴,也呼吸不到氧气。
时子寒当她是器皿,时母当她是血浆。
一个折磨着她的精神,而另一个则是摧毁着她的身体。
不行。
这时,时子寒却一口驳了回去。
陆眠一怔,本来毫无波动的眼神一瞬亮了亮时子寒这是在维护她吗?
而下一秒,那冷若冰霜的声线再次击垮她那薄弱的希冀。
她吃了药,又输了液,血不干净了。时子寒斜瞥着陆眠,而且她也不配。
指甲再次陷进肉里。
却还不够缓解心里的疼痛。
她垂下眼帘,艰难地扯了扯嘴角。
陆眠,你看你又自作多情了。
时母说不动时子寒,而且想想他的话也有理,只能起身离开。
她瞪了一眼陆眠,斥责了句:不是疯就是病,时家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丧门星!
陆眠双肩一颤,脸上血色褪去。
丧门星三字像是刀子一样捅进她心里,扎得她鲜血淋漓。
父亲死前的场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。
的确,她就是丧门星,不然怎么会家破人亡,失去父母。
时母走后,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,满满当当摆了一桌。
时子寒走过去坐在主位,叫了一声:过来。
陆眠抬眼,撞上他冷入骨髓的视线后才木讷地走过去,在离他最远的的位置坐了下来。
吃饭。时子寒不咸不淡地两字后却没有动筷,似是在命令她。
陆眠却一点也不想吃。
从患了抑郁症开始,她的胃口也渐渐变差。
但她还迟缓地拿起筷子,只是三分钟才吃了两口。
她这样子让时子寒不由烦躁了起来:你别逼我动手。
陆眠红了眼,抓着筷子手颤抖着:我说心脏还给你,你不要,她要血你不给,你到底要我怎么样?
她无奈而透着极尽悲哀的语气让时子寒心头莫名一窒。
我说了,你活着只是为了保证那颗心继续跳,他突然站起来倾身看着陆眠,声音冷酷,如果你吃不下,我可以帮你。
陆眠看着他,最终什么也说不出,只哽咽着,认命一般大口扒着米饭。
她不停地塞着,塞到最后吐了出来。
咳咳咳
桌上地上一片狼藉,她伏在桌上,狼狈而不堪。
时子寒的手不觉紧握,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只想离开这儿。
他一下站起来,眉眼带着愠色。
在我下来之前,我不想看到这些脏东西!
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。
陆眠的手撑着桌子,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。
如果知道从精神病院出来会是这样的光景,她宁愿永远待在那个地方,哪怕抑郁至死。
沉闷和窒息感又渐渐袭来,陆眠捂着心口,目光不禁看向桌上的水果刀。
她不受控的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,眼神变得空洞:只有你不会让我心痛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