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年，他死过无数次，拼了命的站到高处，只是想要重新回来的时候，能够站到她的身边而不被驱赶。
当初她抛弃他的时候，那副嘴脸真的让他痛恨。
他放不下恨，所以他想要她一颗肾，救下陈紫芸。
然后他会跟她说：“我们重新开始。”
可现在，算是什么？
顾念初，你死了，我怎么办……
司夜寒从太平间里出来的时候，像变了一个人。
死亡通知单，司夜寒最后还是签了，不过他没看那上面写的任何一个字。
他十分冷静的处理了顾念初的后事，却不准徐毅随便碰顾念初，徐毅听着他的安排，但打心底的觉得司夜寒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，却不由得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畏惧。
司夜寒从国外回来，真正的刀口舔过血的人，平时虽然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，很少会有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，除非事关顾念初。
徐毅跟了他那么多年，太清楚他现在的情况了，他记得回国前，司夜寒让他查顾念初的情况，得知她没有嫁人，直接宿醉了一晚。
司夜寒的心情难以平复的时候，基本上都在酗酒，如果连酒都不喝了，只能说明酒也没办法让他发泄，压抑的要命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。
陈紫芸中午转入了普通病房，直到晚上，司夜寒才踏进了陈紫芸的病房。
陈紫芸恢复了些精神，心情似乎也放松了不少，见到司夜寒不由得牵唇，柔柔的笑着道：“夜寒。”
司夜寒把徐毅刚刚买来的补品放在床头，他站在床边，“手术很顺利，没有什么排斥反应，你放心吧。”
陈紫芸笑笑：“多亏了顾小姐，她的情况还好吗？”
徐毅闻言，心下狠狠一跳，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，顾念初已经死了。
他看向司夜寒，司夜寒却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。
“她很好，”司夜寒淡淡的道，仿佛顾念初没死，他盯着陈紫芸的后腰处，那是肾脏的地方，“你好好休息吧，别累着了。”
徐毅莫名的觉得诡异，虽然司夜寒瞒着陈紫芸，可能只是不想她想太多，可他就是觉得有点奇怪，不知道这一丝诡异感从何而来。
陈紫芸也愣了一会，然后朝司夜寒笑了一下，“好。”
司夜寒离开，徐毅看了陈紫芸一眼，让她安心休息，便也跟着离开了。
陈紫芸唇角处的笑意一下收敛起来，变得冰凉无比。
她刚做完手术，没有什么力气，却还是摸着手机，拨了一个号码出去。
外面乌云压城，一场暴风雨正在蓄着力量。
司夜寒迈步走出医院大门，他抬头看了看被闪电倏然撕裂的夜空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划破黑暗，奔涌而来将他淹没……
住院部休息室里。
刚刚接到签了字的顾念初的死亡通知单的医生，唇角泛起一丝得逞的笑。
他开门观察了下外面，然后锁上门，拿出了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，但还没有拨出去，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就打进来了。
他接起，对方是个声音有些虚弱的女声：“事情有什么进展了？她没死？”
那医生呵呵一笑：“一切都很顺利，顾念初也死了。”
那头停顿了一下，话音上扬了些，像是在质疑什么，“真的？怎么死的？”
“那个女人身体非常差，而且她只有一个肾了，随便注射点药就昏迷，一刀下去自然血崩，心跳一下骤停了，下不了手术台不是很正常的事吗？”
陈紫芸这才打消疑惑。
刚刚司夜寒说顾念初没死，她才觉得疑惑呢。
怎么可能呢。
做手术前她都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了。
顾念初只有一个肾，她很清楚，但她得活下去，所以顾念初必须死。
可让顾念初上手术台多难啊，就算她答应了，就算她躺在了手术台上，只要她还清醒，就有拒绝的机会，而万一其他医生检查出她只有一个肾，那他们就不做手术了，那哪行。
所以她早早的就买通了这个医生，也早早的布好了这盘局。
司夜寒是查不出来的，除非他怀疑自己。
但六年来，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，陪他生陪他死，就算不是爱人也早就是战友是伙伴了，他怎么可能对她起疑。
而且现在顾念初死了，她还有顾念初的肾，司夜寒会喜欢上她的，哪怕只是替身，以后她才是那个能长长久久陪伴在司夜寒身边的女人。
陈紫芸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极大的弧度：“你做得很好，这事，没有别人知道吧？”
医生笑了下，“我办事您放心，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意外死，只要没有法医验尸，就不会有人知道她被注射过药剂才死，都以为她是血崩引发的心脏骤停，没有人怀疑过，而且司总刚刚已经过来签了死亡通知单，也丝毫没有怀疑。”
陈紫芸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，冷哼一声道：“很好，钱会打给你的，后面的事情，你还得帮我再盯一盯，我不想看到任何的意外。”
“明白，医院这边都交给我，保证办好。”
电话刚一挂断，休息室的门就被扣响，医生惊了一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