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时琛觉得全身的力气被突然抽光，他双腿一软，身子就向后倒去。

幸亏霍寻眼疾手快地扶住他，才没让他摔倒。

他忧心忡忡地看着男人，忽然觉得这些年他似乎也不了解靳时琛。

“少爷，我们先去……”

话未说完，被靳时琛冷冷打断：“谁允许你们把她转到地下一层的！”

他恢复常态不过片刻，但霍寻看得清楚，他的手正竭力地控制不颤。

医生咽了下口水：“靳总，姜小姐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，我们真的尽力了……”

“我要你们把她带回来，再给我治！”靳时琛疯了一般，眼底满是血丝，“为什么她会吐血，为什么？！”

霍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：“少爷，那边来消息，已经确认那粒药就是您送去的药。”

也就是说，姜宁真的没有吃药。

那一颗算是用她的人生换来的救命药，就那样轻易地被她丢弃了。

靳时琛失了魂般地重重跌在长椅上。

他双肘杵在大腿上，手指插进头发，久久垂着头。

霍寻站在一边，凝视着靳时琛痛苦的样子，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。

他是靳时琛，他从没有为谁低下过头，他对自己的亲兄弟都心狠手辣，他的骄傲和自负都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
可是现在的靳时琛，竟然露出了这样的一面。

为什么？因为姜宁？

但姜宁会一步步走到今天，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？

充斥着消毒水的走廊里沉默寂静了很久，静得让人下意识放轻呼吸。

靳时琛终于缓缓抬起头，而那原本深邃的双眸变得有些浑浊。

他失神地看着前方，声音沙哑低沉：“霍寻。”

“我在，少爷。”霍寻微微颔首。

“你去……”靳时琛顿了顿，“她的后事，你来安排吧。”

霍寻怔住：“少爷，您不去见姜宁最后一眼吗？”

靳时琛垂眸摇头，嗓音带着不明显的苦涩：“她应该，不想见我。”

他亲自去给她送药，是希望她好好活着，就算过去的十几年都是蓄谋已久，未来总归是好的，他可以给她一切。

但是她说她什么都不要，不要自由，不要留下，不要名利，甚至……不要自己的生命。

姜宁，大概恨透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