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咂摸着，轻笑出声。

白秘书看向后视镜里慵懒舒心的沈春生，习惯了老板的莫名其妙，没有开口。

沈春生却盯上了他。

“小白，你看昭昭像不像一只猫？”

一只有求于人时极尽魅惑勾引，背过人后就翻个白眼的猫。

漂亮的小白眼猫。

“嗯？”白秘书不理解，说的诚恳，“明小姐很漂亮。”

沈春生知道白秘书不懂，却也不解释，只对着汽车尾气，笑得周身气息轻佻。

明昭昭看见了那辆刚刚驶过自己的迈巴赫调头，似乎是在向自己的方向驶来。

难不成是沈春生？

这念头一闪而过，但没被作真。

她倚在靠背上，心里安定了一些，终于有时间将今天的经历复盘一遍。

抛开最后尴尬的送礼环节，沈春生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在明昭昭的脑海里盘旋。

明昭昭忽然想起六年前的夜半，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时候，沈春生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。

和如今不同，和记忆里的初见仍然不同。

她还记得那个时候，他勾起自己的下巴，目光里的疑问真诚恳切。

“我帮你，能得到什么？”

明昭昭知道他的一个点头，就能决定自己截然不同的命运。

周遭脏污的不能落脚，自己跪在地上哭着求，而眼前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是翻手为云的气势。

他如狮鹫，和蝼蚁般的自己完全不一样。

不过六年而已，沈春生却病弱瘦削成眼下风吹就倒，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平和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
甚至，平添了几分阴郁。

世事无常而已。

侵扰的不止沈春生一个人而已，明昭昭自顾不暇，没空感春伤秋。

合着眼，思绪乱飞，年少至今所有的画面闪回，她昏沉里婉如看了一出糟糕狗血的电影。

“沈春生，沈春生，沈春生——”

从浑噩里清醒时，“沈春生”三个字还裹在嘴里，发出支离破碎又含糊的音节。

迷蒙间，身下的触感似乎不对。

眯着眼睛想了想，终于想起来，自己坐出租到了酒店，随即又搬着行李到了沈春生为自己安排的住所。

光淞华苑。

海市富人区里最有名的小区之一，地段环境服务都顶顶的好，价钱也是顶顶的高，更出名的是如果没有人脉，钱顶在脑袋上都买不到。

明昭昭知道它的不寻常，只是累的厉害，终于有了落脚地，她什么也顾不上看，就倒头睡在了沙发上。

想明白自己现在在哪儿，明昭昭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，嘤咛着扭动身子伸了个懒腰。

理智回神，意识到自己醒来前似乎做了一个和沈春生相关的梦，就连醒来也呢喃这个名字。

明昭昭在脑海里唾弃了自己，不是春梦，倒比做春梦的样子更无度。

只可惜了，这样好勾引人的样子，可惜了沈春生不在眼前。

“醒了？”

一道声音在仅有时钟滴答的房间里，清晰的像划破黑云的白色闪电，钻进明昭昭的尾骨，顺着脊柱攀沿而上，震麻了她的脑子。

惊呼冲破唇齿：“沈先生？”

明昭昭在黑暗里半支起身，闻着声的方向睁大眼睛。

沈春生听出慌张，揉捏着遥控器开了灯。

刺眼的光照在脸上，明昭昭条件反射眯着眼，蜷起膝盖向沙发另一头退缩：“沈先生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沈春生坐着没说话。

迷蒙的明昭昭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眼睛发痛，眼眶霎时间绯红地泪流不止，揉搓的眼睛的动作也带着被精准设计过的暧昧和撩拨。

不如路边的洒脱，不似睡着时的无助，索然无味。

他站起身，伸出手掌遮盖住明昭昭被刺红流泪的眼睛。

“好受些？”

明昭昭没来得及换衣服，风衣被揉搓地尽是褶皱，系带正挽在腰间，堪堪拉扯着布料，遮住一些位置。

锁骨、长腿，臂弯都暴露在空气里，白皙细腻。

明昭昭乖巧地点头，细长的睫羽刮过他的掌心，一点酥痒。

因为明昭昭在梦里一点一点喃着“沈春生”生出的一点酥痒又重新燃起，小猫用爪子轻轻地挠蹭着。

他吸了口气，从口袋里掏出丝巾，拂过明昭昭的眼睛。

“我早知道昭昭是个娇气鬼，次次见你都哭，哭了又要我哄。”那口气无可奈何地长长叹出，“别哭了，下次过来会提前会提前告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