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竹澜脸色骤变,转身就往外跑。顾砚城跟过去时,远远就看见几个混混压着杜景承跪下:“骑车撞了我,要么赔钱,要么赔上你的命……”杜景承憋红了脸挣扎着。...
沈竹澜脸色骤变,转身就往外跑。
顾砚城跟过去时,远远就看见几个混混压着杜景承跪下:“骑车撞了我,要么赔钱,要么赔上你的命……”
杜景承憋红了脸挣扎着。
混混高高扬起手中的铁棍,眼见着就要重重打到杜景承的腿上。
“找死!”
沈竹澜冲上去就是一拳!
顾砚城从没见过这样的沈竹澜。
她一向克制冷静,可此刻却像疯了一样,拳头砸得那为首的混混满脸是血。
“竹澜姐!别打了!”顾砚城怕出人命,上前拉她。
沈竹澜正在气头上,猛地一挥手。
“啊!”
顾砚城被推得踉跄几步,后脑重重磕在石头上,温热的血瞬间流了下来。
杜景承被沈竹澜的暴怒吓到了,连忙冲上去抱住她的腰。
“竹澜,别打了!我害怕……”
沈竹澜这才停手,温柔地扶起他:“好,不打了。”
她把刚到手的津贴扔在混混身上:“这是医药费和补偿。再来找他,你知道后果。”
混混捡起钱,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沈竹澜这才看向杜景承:“伤到哪了?”
一旁的大妈看不过去:“沈团长,你先看看你丈夫吧!头都流血了!”
沈竹澜这才发现顾砚城受伤了,神色一变:“怎么回事?”
顾砚城平静地看着她:“不是你推的吗?”
沈竹澜脸色瞬间难看:“抱歉,我……”
她伸手想扶他:“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“你还有钱吗?”顾砚城问。
沈竹澜僵住了。
“这是最后一次,”她声音低沉,“不会有下次了。”
顾砚城在心里笑了笑。
的确没有下次了。
毕竟下一次,她再见到的,就是他的“尸体”了。
沈竹澜正要扶顾砚城回去包扎,杜景承突然发出一声痛呼:“啊!我的脚……”
她几乎是本能地转身,一把扶住踉踉跄跄的杜景承:“崴到了?我送你回家看看。”
语气里的关切藏都藏不住。
回头看向顾砚城时,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:“景承现在需要我,砚城,你先回家自己处理一下,我知道你一向很坚强。”
顾砚城没说话,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,他却感觉不到疼。
身后传来沈竹澜温柔的声音:“景承,能走吗?要不要我扶着你?”
顾砚城的脚步顿了顿,又继续往前走。
是啊,他确实更坚强。
坚强到,从今往后,都不再需要她了。
顾砚城一个人回到家里,对着镜子给自己后脑勺的伤口上药。
破开的皮肉触目惊心,酒精棉擦上去的时候,疼得他手指发抖。但他咬着牙,一声不吭。
第二天一早,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,刚要出门,沈竹澜却推门进来了。
“去看你姐姐?”她站在门口,军装笔挺,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顾砚城知道,平日里她几乎不回家,也就只有这一天,他姐姐的忌日,她才愿意陪他。
车子开到半路,停在了一家祭品店门口。
没想到刚进去,就碰到了同样来买祭品的杜景承。
“竹澜?砚城?”杜景承惊讶地看着他们,“你们怎么在这?”
沈竹澜皱眉:“今天是你……”
“是我爷爷忌日。”杜景承晃了晃手里的篮子,“我来买点东西去看看他。”
顾砚城看了一眼他篮子里精致的纸钱、金元宝,再看看自己手里简陋的黄纸,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沈竹澜的津贴都给了杜景承,所以他买得起最好的祭品,而自己……连给姐姐烧点像样的纸钱都做不到。
从店里出来,杜景承推着自行车正要走,沈竹澜叫住他:“一起吧,我送你。”
“不会太麻烦吧?”杜景承看向顾砚城,“砚城不会介意吧?”
顾砚城还没开口,沈竹澜就道:“他不介意。”
是啊,他已经不介意了。
他安静地坐在后排,看着前排两个人有说有笑。
到了陵园,杜景承去祭拜他爷爷,顾砚城和沈竹澜则走向他姐姐的墓碑。
沈竹澜半蹲在墓碑前,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碑上的落叶。
她神色肃穆,声音低沉:“嘉言,你放心,往后的日子,我会好好照顾砚城。”
顾砚城看着墓碑上姐姐年轻的笑脸,缓缓摇了摇头。
姐姐,我不需要她的照顾了。
我会像你一样,穿上军装,把这一生都奉献给国家。
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青山,那里埋葬着无数像姐姐一样的英魂。
秋风拂过他的发梢,带着丝丝凉意,却让他的心更加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