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角是周恪尹绡的小说《双生之痒》,是作者“细雪一”的作品,小说主要讲述了:...
导语连替身都不如是什么样的感觉?五年前,周恪倒在药谷外,浑身是血,我把他带了回去。
五年后,他把我锁在月阁,亲手在我腰间用针穿透血肉,缝上了周府的奴印,
抵在我的耳边说,“绫儿,这下我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了。”我们相爱五载,
本是两情相悦、琴瑟和鸣,——直到我发现那具冰棺。棺中女子和我有七八分像,
却比我更苍白、更安静。事情败露后索性他也不再伪装,将我困在了府中,日日取血,
救活了棺中的女人。我逃出了府,他却又将我抓了回来,夜夜拥我入眠,
要将我生生世世捆在他身旁。却不知我体内流淌着的血,既是救人的药引,也是致命的毒,
我们之间只剩下了不死不休。第一章冰棺我望着冰棺中那张与我***分相似的脸,
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,发不出声音来。阿姐……这个房间藏在府邸深处,
却连通着偌大的冰室,只为了保存眼前的尹绡。难怪这半年来,
府里的下人见到我时都神色慌张,躲闪不及。原来在他们眼里,我不是活人,
而是一具从冰棺里爬出来的行尸走肉。“现在明白了吧?你不过是个活药引子。
”文薇站在一旁,嘴角噙着讥讽的笑。难怪她特意引我来此,是想让我看清自己的位置,
告诉我这个周府夫人,竟然连替身都不是。“噌——”剑光闪过,文薇的笑凝固在了脸上,
脖颈处涌出了鲜血,倒在了地上。“夫人,您不该在这里。”从九从室外走进来,
眼神冰冷而警惕,手中提着的剑还在滴血,横在我与冰棺之间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
“他在哪儿?”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,低着头,盯着冰棺中的尹绡,手指轻轻地蜷缩着。
难怪这些年周恪总劝我出谷,原来是等不及了,等不及用我的命,换尹绡的命。
“公子正在来的路上了。”从九紧握着剑,寸步不离地盯着我。“怎么不一刀也把我砍了?
”我抬头看他,声音嘶哑。周恪的贴身侍从,这些年与我也算相识不浅了。“在下不敢。
”他低头,语气恭敬,却冷硬如铁,“但这里是禁地,请夫人离开。”是啊,
若是现在杀了我,这么多年的布局,岂不是白费功夫?“周恪呢?我要见他。
”我要听他的解释。药谷突然坍塌,是不是他等不及了,才设下的局,毁了我的家,
让我无处可去,只得跟他回府?现在是不是一切如他所愿了。“夫人有什么想问的,
可以先问我。”从九说道。“药谷坍塌一事,是否与周恪相干?”从九沉默不言。“是。
”房门被推开,周恪走了进来。他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文薇,眉头微皱。“叫人收拾干净,
别脏了阿绡。”从九领命退下,提着剑出了门。“为什么?”我问他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绫儿是想问什么?药谷,还是尹绡?”周恪一步步走近,目光却始终落在冰棺上。
“别过来!”我后退一步,指尖掐进了掌心。我盯着他的眼睛,想要从其中找到一丝愧疚,
或者是慌张。可是什么都没有。他平静如水的眼眸已经告诉了我答案。周恪停下,叹了口气,
“那绫儿过来,我们出去说。”“怎么?在这里说不得?怕吵到了死人?”我轻声问道。
药谷分明也是尹绡的家,就这么轻易毁掉了。周恪的脸色骤然阴沉,“她还没有死。”是啊,
没死。尹绡虽然面色苍白,冰封在里面,可我一靠近她,就感觉到了身体的牵引。
她还没死——或者说,正在等着我来救她。“绫儿知道怎么救她,对不对?”周恪收了脸色,
言语变得温柔,站在那里果然不再往我这边走过来。“她什么时候毒发的?”“五年前。
”周恪说道。五年前?我不由得苦笑,眼眶却先一步发涩,五年前,我们刚相识啊,周恪。
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她。原来从一开始,我连替代品都算不上。第二章奴印我逃了。
在给尹绡换了整整半个月的药血后,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,
将写好的信塞进了药谷专用的信匣。信纸上的墨迹被泪水晕开,
就像我这些日子以来逐渐模糊的理智。周恪似乎真的没有察觉,又或许,
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醒来的尹绡身上。自从冰室出来后,我几乎没有再见过他几次,
他不再回月阁过夜,我们也从未一起吃饭过,折枝来得很快。她扮作新来的医师,
代替了文薇原本的位置,一身素净的衣裙,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周府。我看见她时,
她正低头为尹绡诊脉,那双熟悉的眼睛在抬起的瞬间,对我几不可察地眨了眨。
出逃那夜下了大雨,尹绡刚好又毒发,整个周府灯火通明,周恪相伴在她身旁。
我们很顺利地逃出了府。半个月的换血术,尹绡的性命已无大碍。只是我们从未见面。
我无法面对她。但没想到的是,周恪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。不过半月,就查到了我的住处。
本是风和日丽的一日。折枝和砚彦外出采药,我留在家中翻晒药材。从周府逃出来后,
我借住在他们夫妻二人家中,这些晒干的药材,是我们赖以维生的生计。日头渐渐西斜,
却始终不见折枝的身影,我正欲出门寻她,院门突然被撞开。“阿绫,你快走!
”砚彦神色慌张地冲进我的内室,不由分说便开始收拾起行囊。我见他慌乱的神情心头一紧,
不知怎么的,就直觉到,是周恪找过来了。我机械地跟着收拾包袱,手指却越来越慢。
这里是他们的家,我若独自跑了,周恪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。“阿彦,别收拾了。
”我按住砚彦忙碌的手,声音有些发涩,“折枝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抓住了。
”“您别担心我们,先走要紧,我们自有脱身之法。”能有什么办法,
我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男人。我竟侥幸以为尹绡已无恙,周恪不会再找来。
药谷坍塌存活下来的族人不多了,折枝、砚彦二人待我已是仁至义尽。“我随他回去。
”我轻轻止住了砚彦的手腕,“他留着我还有用,不会拿我怎样。但如果是你和折枝,
就不一定了。”从药谷逃离出来的尚有其他族人,周恪大可以杀了折枝夫妇,
再抓其他人来要挟我。我就这样坐在了院内,环顾着四周。
这座院子是折枝和砚彦离开药谷后,一株草药一株草药攒出来的。他们日日上山采药,
再背到集市上叫卖,风吹日晒,好不容易才置办了这处安身之所。院子很小,
晒药的草棚占了大半,余下的地方种了些菜,墙角还栽了几株草花。药谷的规矩森严,
离谷者不得擅用谷中医术。药谷一夜之间坍塌,逃出来的族人们空有一身本事,
却只能靠采药卖药勉强糊口。折枝和砚彦能在这世道安顿下来,已是艰难。若因我之故,
连这方寸之地都保不住,那真是难赎其罪了。折枝愿意潜入周府救我,我已感激不尽。
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院门终于被叩响。推门而入的只有从九一人,他的身后空空荡荡,
没有士兵,也没有周恪。好似真的在接我回家一般。“夫人,”从九躬身,声音恭敬如旧,
“请。”我望向门外,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。沉默片刻,起身掸了掸衣裙,
随他走向了停在巷口的马车。掀开车帘的刹那,周恪就坐在里面。我们隔着咫尺相望,
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。明明不久前,我们还是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,如今却已物是人非,
恍如隔世。周恪的目光一直锁在我脸上,半晌才开口:“过来些,”他的视线在我身上逡巡,
“长了些肉。”他伸手想要捏我的脸,我猛地偏头避开。最终那只手僵在半空,缓缓收回。
“折枝在哪儿?”我单刀直入。“折枝?”他慢条斯理地翻着书页,眼皮都未抬,
“那个胆大包天到敢接你出府的丫头?”我咬紧牙关。他怕是恨不得将折枝碎尸万段。“是。
”我说道。“按周府家规,”周恪冷漠地合上了书,“拐带主母者,当杖毙。”“你敢!
”我激动得躬起了身,咬牙切齿说道,“她若有什么事……”“她若有事,你当如何?
”周恪见我没有了后话,便接了下去。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
“尹绡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的。”多可怜啊,我甚至对他毫无威胁,只能摆出尹绡,
让他放过折枝。“阿绡已无大碍。”周恪叹了口气,倾身向前,将我锁在小小的马车内,
说道,“想救她也不难,你想拿什么来换?”我攥紧了衣袖。除了这副躯体,
我早已一无所有。见我沉默,他自顾自继续道,“换血术终究治标不治本。不如你留下,
每逢阿绡毒发,便取血为她缓解。”原来是为了尹绡。我冷笑出声:“好。
”他显然没料到我答应得这般干脆,眯起眼睛,接着说道,“不过,我需要一样东西,
确保你不会食言。”我被他带回了月阁,阁中烛火通明,照得四下如同白昼。
侍女们垂首而立,空气中静得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吸声。我跪坐在地上,
周恪手中拿着一根银针,身侧的鎏金托盘里,躺着一段细如发丝的金线。
两个粗使婆子正要上前钳制我的手臂,周恪却抬手制止:“退下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
两个婆子立刻躬身退到角落。过了一会儿,他在我身后跪坐下来。温热的胸膛贴上我的后背,
平稳的呼吸拂过我的耳际,“绫儿,会有些疼。”衣料被掀开的刹那,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。
银针沾了烈酒,刺入皮肤的瞬间,我猛地绷紧了脊背。针尖挑开皮肉,金线便跟着穿进去,
一针一线都带着灼热的痛楚。周恪的手法很娴熟,当最后一针收尾时,
我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,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。
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鲜血淋漓的“恪”字,随后细心地为我拢好衣衫,
从背后将我拥入怀中,“绫儿,从今往后,我们生死不离了。”第三章挣扎夜色正深。
周恪推门而入时,带进了一缕清寒的夜风,此时屋内的烛芯早已凝了厚厚的灯花。
望月提着药盏正要退出,见了他慌忙行礼,小声说道,“夫人已经睡过去了。”周恪颔首,
“下去吧。”望月闻言关上了门,小心退了出去。周恪解下沾着夜露的外袍,
特意在熏笼前站了片刻,直到寒气散尽才走向床榻。床榻上,我蜷作小小一团,
锦被半掩着手腕。我被抓回来后,被周恪缝上了奴印,医师严仁借此更加肆无忌惮,
日日来月阁为尹绡取血。虽然已经习惯了刀锋入肉时的痛苦,
但也耐不住结痂时这些伤疤日夜发痒,就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皮下爬行,却不能抓挠,
夜晚只能将手腕贴在冰冷的床沿上,借着凉意缓解几分。周恪轻轻掀开纱帐,
月光便流泻在我手腕上的伤痕上,有些是纵横交错的旧疤,还有一些显然是最近刚结的新疤,
上面还泛着嫩粉色。他躬身,单膝抵上床沿,握住了我的手腕,
俯身用唇瓣轻触着我腕间的疤痕。我忍不住颤了颤,想把手伸回去。周恪见状,
掀开被角侧身躺下,手臂一揽轻轻把我抱进了他的怀里。“吵醒你了?”“无妨。
”我用力挣了挣被他紧握着的双手,想将手抽出来,却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,
索性直接放弃了挣扎。如此一来,周恪更是得寸进尺,捏着我纤细的腕骨,
不让我再挪动半分,见我消停了,开口说道,“阿绡最近好了很多,
一直叨叨着榕城暑气太重了,等她好些,我们一起出去避暑,绫儿想去哪里?”我不说话,
他又自顾自地说,“云州怎么样?”“你们去就好了。”我对这些已经没有了什么欲望。
周恪收紧了手臂,说道,“阿绡跟我说,你从前常同她说想一起出谷游玩。
”那些都是小时候想哄尹绡开心才说的话。“我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?
”周恪的鼻息拂过我的颈间,让我有些不适,他又蹭了蹭,说道,“嗯。”见我又开始挣扎,
他不由得又贴近一点,将脸完全贴上了我的脖颈。“我想回家。”烛火早已燃尽,漆黑之中,
我睁着双眼,愣愣地望着帐顶的绣纹。气氛骤然冷了下来。周恪抿了抿唇,沉声说道,
“绫儿,这就是家。”他的手慢慢往下,抚上我腰间的奴印,指尖流连在那“恪”字边缘,
又重复说道,“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“这不是我的家,我想回药谷。”知道他不会放我走,
我有些激动,嘶哑着声音控诉,“我恨你,我恨你……”“不可以。
”周恪强硬地掰开我攥紧的拳头,十指死死扣住,又冷静地说道,“我们是夫妻,
死要同穴的,绫儿。”“你又骗我…”他闻言将我扳了过来,凑上来慢慢亲吻着我的脸。
“以后不会了,不会再骗你。”说完,他的手慢慢探向更深处,随后又掀开了我的衣服,
露出淡红色的奴印,温柔地吻了上去。我颤了颤,本来激动的身体随着他说话渐渐冷静下来,
如一具死尸般,不再动作,也不再回他的话,任由他在身上动作。明明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,
呼吸交错,却隔着比万水千山更远的距离。或许是因为,从一开始,
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了谎言。第四章双生晨光熹微,窗棂间漏进几缕淡青的天光。
周恪整了整官服领口,修长的手指正系着领口的盘扣,目光却始终流连在我的脸上。
他已经起身收拾好,站在床边看着还在睡觉的我不由得嘴角微扬。
俯身将我那只微凉的手轻轻掖回被中,指尖在那些淡去的旧疤上停留了一瞬。“大人,
车马已备妥了。”从九在门外低声禀报。周恪直起身,忽然想起什么,
“严仁平日里来月阁来得多吗?”望月捧着铜盆候在廊下,恭敬地回道:“回大人,
严大夫这几日来得比较勤,说是取多些血,尹绡姑娘毒发时方能好过些。”周恪皱了皱眉,
转身看向从九,“叫严仁来见我。”“是。”从九领命走了。“她近几日可还好?
”周恪朝望月问道。“夫人还是同以前一样,每日只吃一些清粥。”望月回答道,
想了想什么,又添了句,“不过夫人这几日很嗜睡,往日里还会出来晒晒太阳,
这几日也没有了。”周恪皱着眉头,“嗯。她如果想出门,让她出去就好了。
”他在阁内新添了不少人手,确保我不会再次跑掉。其实这些都是多余的担忧,
有了这个奴印,也不会再跑丢了。说罢,周恪便上了马车,前去刑狱司了。周恪走时,
我还在睡梦中。*月光像一层薄纱,轻轻覆在记忆中的石阶上。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,
影子在青石板上融成一团。“阿绫今日学了些什么?”尹绡晃着脚,问道,
踝间的环链在月光下闪着银光。年纪尚小的尹绡,脖颈上戴着一个圆形的颈环,
手腕上还戴着几只手镯。这些都是谷主亲手给她戴上的枷锁,为了镇压她身上的毒文。
我凑近尹绡,伸手轻轻描摹着姐姐颈环上繁复的符文,轻声说道,
“陆师父教我包扎受伤的小羊了。”指尖突然触到禁环内侧的伤口,阿姐的身子轻轻一颤。
“阿姐,疼不疼?”我慌忙缩手,心疼地看着尹绡,“我会好好跟着陆师父学医,
想办法解开这些咒,带你出谷去。”“不疼。”尹绡将我缩回的手轻轻按在自己颈环上,
轻声说道,“阿姐信你。”这是我的亲姐姐,我们本该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双生子,
但出生在药谷时就注定走上不同的路。阿姐是毒,而我是药。
药谷是百年前皇族而建立的药谷,为皇族豢养药人的秘境,隐秘于深山密林之中,
非皇族直系血亲,皆无法进谷。而今天下太平,皇族早已不需要药谷,
世人也逐渐忘记了药谷的存在,但药谷仍然按照初始的秩序循环着。谷中每逢双甲之年,
就会降生出一对药毒双生子。双生子从诞育之初便背负着截然不同的天命,如同阴阳两极,
相生相克。一人掌管着生,通身浸润在药浴中,通晓岐黄之术,只为在关键时刻出谷济世,
谷中称其为“药女”;另一人掌管着死劫,在谷中学习毒术,精研毒经,深谙***之道,
护佑谷中人,使外人不得进入药谷,终其一生也不得离谷。我与姐姐正是这一代的天定双子。
我们共享同一张面孔,却注定走向生死两端。尹绡每日尝百毒,以身饲蛊,
而我则学医术和制药,为她化毒、解毒。本来一切都如序进行。直到10岁的那天。“阿绫,
快要过10岁生辰了。”尹绡站在镜子前,帮我梳妆着头发。“陆师父允了我一天假!
”我打断了尹绡,转身拉住了她的手,“我们一起上山玩,怎么样!”尹绡沉默了一瞬,
随后又低头笑了笑,“好啊。”“怎么了,是不是身体又疼了?”我忙从椅子上下来,
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尹绡。“没有,你快坐好吧,等会儿又晚了,陆师父又罚你。
”尹绡将我重新按回座位上。……那时候的沉默,阿姐是在想要不要同我告别吧。不久后,
我们生日的那日,阿姐没来赴约。我跑到谷口,只见阿姐的银镯碎裂在结界边缘,
上面闪着透亮的血光。谷主说,叛逃的毒女会遭天谴。可我跪在雪地里,
只想知道阿姐腕间的伤,会不会疼。从此,明月照沟渠。她成了族谱上朱笔勾销的名字,
我接过了她的职责,一边试着毒,一边又学着药,成了药谷最后的继承人。
第五章二心“夫人醒了?”望月匆匆推门而入,见我起身,忙不迭地过来搀扶,
“今日气色瞧着好些了。”我借着她的力道缓缓坐起,腰间的奴印隐隐发烫,
自我被抓回来后,周恪好似是害怕我再跑掉,让严仁来取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了,
或许是尹绡疼得不行了吧。“帮我倒杯水吧。”“奴婢这就去!”她小跑着斟了温水,
又急急道,“夫人饿了没?膳房已经备好了粥,我去给您端上来。”话音未落,
人已消失在门外了。我低头看向腰间,已经过去好几日了,却还是有些痛意,
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它的存在。坐在床边,轻轻抿了抿水。据说是周恪祖传的奴印,
被缝上此印的人,无论去哪里,周氏掌权人都可追寻。这种给犯人用的东西,
终究也用在我身上了。我轻笑着。“大人昨晚来过呢,那会儿夫人已经睡着了。
”望月将粥放下,同我说着话。每日频繁取血,我的身体早已不复从前了。见我神色恍惚,
望月误以为是因这奴印难堪,说道,“您别担心,这印子……过几日便不疼了。
”“不疼了就会消失吗?”我问道。“夫人…”望月一下子哑然,恨自己说错了话,
随后扑通跪下,“奴婢失言,还请夫人责罚!”世人皆以为我在意这屈辱的印记,
我在意的是他既不爱我,却偏要这样囚着我。不放我自由,
还要让我若无其事般与他再做恩爱夫妻。他本无需骗我,无需同我成婚,
我也会心甘情愿以血换血救尹绡。救阿姐,并不因为我曾爱他,
或是因为他用药谷中人威胁我。我瞧了瞧跪在眼前,战战兢兢前的姑娘,说道,
“你可知道怎么除这印记?”望月一下子不敢言,“奴婢不知。”“你起来吧。
”要想办法除去这个印记,然后等一切尘埃落定后离开。“今日严大夫什么时辰来?
”我必须要先找个机会出府。“严大夫告假了,夫人今日可以安心歇息一下了。”望月回道。
我闻言点了点头,开始思索着今日如何出府。告假?或许是阿姐的情况有所好转了。
*刑狱司内。堂上的烛火将周恪的身影拉长在青石地面上。严仁跪伏在堂下,
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,官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“大人饶命啊!尹绡姑娘半夜毒发,
在下才斗胆出此下策,想多取些夫人的血为尹绡姑娘镇痛。”严仁颤颤巍巍说着。
“严大夫真是糊涂了,”周恪的指节轻声敲在案牍上,惊得严仁浑身一抖,“你当初说,
换血一次便可解毒。”“大人!大人明鉴啊!若是能得尹绫的血脉温养,
尹绡姑娘只会好得更快,不会有坏处!”“尹绫?”周恪冷笑一声,走下堂来,
猛地抬脚将人踹出丈远。严仁撞在刑柱上,呕出一口鲜血。“你也配直呼本官夫人的名讳?
”周恪踩住他颤抖的手指,用力碾了碾,“看来是本官平日里太宽厚了。
”从九冷眼瞥着跪在地上的严仁。一个下人,敢当面直呼夫人的名讳,每日还往月阁里取血,
私下不知又是怎样苛待夫人。“小人错了!大人绕了小人一命,
就算是看在尹绡姑娘的面子上……”严仁连忙抓住他衣摆。周恪闭了闭眼,对着从九说道,
“拖下去,按规处置。”“府中…”从九刚开口便被打断。“她可用膳了?
”周恪揉了揉眉心,问道。“进了一碗雪耳羹。”从九想也不想便知道他问的是哪位了,
“传来消息说,醒了好一会儿了。”“从九,”周恪心烦意乱,突然揉碎了手中的案卷,
“若是你,会如何?”从九闻言一愣,他何时看过这样的公子。
他知道这是在问我逃出府一事。“公子虽行事急切了些…”从九斟酌着词句,“但夫妻二人,
公子为何不同夫人摊开了说?”摊开了说?说什么?周恪忽然苦笑。说,我爱她,
想同她在一起。可又怎样说出口。怎样说出,骗了她五年,从药谷到洛阳,夜夜望着她睡颜,
带她至府中,只是为了救尹绡。怎样说出,每次触碰她腕间伤痕,都悔恨不已。
周恪叹了口气,“从九,你不懂我跟她。”她们之间本就从欺骗开始,又如何善终?
“公子既想挽回,何不为夫人除去奴印?”从九又壮着胆子补了几句,
周氏奴印并不是不能祛除的,只是历来鲜少有人如此行事。三百年前,先祖创此秘术时,
本是为嘉奖忠仆。起初,这是一种荣誉,彼时缝上此印者,可冠玉佩、着华服,
昭示其为家主亲信,府中上下皆需礼敬。后来世道变迁,这印记渐渐变了意味。
逃奴被缝上此印,纵使远遁千里,亦能被周家秘法寻回,皮开肉绽的惩戒之后,
再无人敢生叛逃之心。直至当代家主仁厚,此术方才束之高阁。“不可。”周恪沉默良久,
终是吐出这两个字。若除去奴印…若除去奴印…若除去奴印,她又要走怎么办?
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把她找回来的。尹绫不能离开。周恪无意识摩挲腰间的玉佩,
这是尹绫去年端午为他求的玉,如今早已被磨得清亮。从九不敢再接话,空中一片沉寂。
“备马。”周恪说道,“今日剩的折子明日再批。”从九立马上了马匹,直奔周府去了。
第六章出府周府·月阁“她人去哪里了?”周恪问道。他急急忙忙赶回来,
结果发现我并不在府中。“夫人出门去了,”望月说道,见周恪魂不守舍,随后又补了一句,
“大人放心,府里派了人跟着夫人。”周恪目光扫过案几上几乎未动的早膳,
“今日可是多用了些?”“与往日差不多…”望月迟疑片刻,“不过夫人今日气色好了许多。
”她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——想必是因今日严大夫未至。从九从门后走进来,“刚传来消息,
夫人当下应在洛阳城东市药铺。”望月躬身出神之际,周恪已大步流星出了院门,
往东市走去。东市·药铺“夫人想买些什么?我这儿有新到的药材。